“不是……怎么这个还在啊,”顾长霁说,“你没给别人吗?”
“我妈让给你留,还能给谁?”贺彰说,“唐徵羽的姐姐来不了,多出来一张。”
顾长霁:“……哦,谢谢啊。”
他叠了叠塞进上衣兜里,看见贺彰自己从员工通道走了,背影颀长,脚步也遒劲,走起路来像个摩登的模特似的,有规律地踩着节拍。
顾长霁看了会儿,总觉得自己好像还有话没说完,现在没得什么机会说了,只好回场内去找肖胥容。
“还好吗?”
肖胥容坐在了之前的位置上,抬头望着他。
“走后门拿了两张VIP票,”顾长霁说,“走吧。”
旁边刚落座的人听他这么说,都投来了或羡慕或鄙夷的视线。
“为什么一场音乐会人这么多?”
肖胥容说:“我本来以为空位子会有好多呢,结果进来一看,全是人!”
“信息社会,长得好看点就能当噱头,人当然会很多。”顾长霁瞥了演奏台一眼,那儿还在准备的流程,乐团的成员都没有正式入场。
“那会儿真没多少人,”肖胥容说,“不然怎么连票都是送给我的呢,我想了一天才决定约你过来。”
顾长霁于是上网搜了一下,最开始安排出来演奏的乐团并不是新青年爱乐乐团,贺彰也确实说过最近没什么要紧的邀约。
再一看联合的策划人,里面有贺伊人这个名字,顾长霁明白了。
很大的可能性是,本来的那个乐团出了意外,来不了了,所以让贺彰他们过来救场。
那这就真的是意外了。顾长霁心想,哎,这可不能怪我啊。
贺彰的女粉丝意外还不少,挤挤攘攘,坐满了一个大剧院。
按理说指挥是露脸最少的,只是贺彰上回带着乐团参加了一个国家级的音乐厅演奏,给了他两个镜头,被有心人截了下来,在网上惊叹公子世无双。
于是贺彰的各种信息就被人找了出来,还专门建了个搜索词条。
顾长霁点进词条逛了一圈,又搜到了许多类似于“贺彰是谁”、“贺彰女朋友是谁”、“贺彰是基佬吗”的东西,扯了扯嘴角,把网页一个个关掉了。
上回的校友会,他早早走了,错过了贺彰的演奏。
他后来回想,隐隐约约觉得贺彰对这件事可能是有不满的。
这回顾长霁可算是出席了,准备听听这小子究竟能拿根指挥棒挥出什么奇迹来。
兴许是看习惯了贺彰在家里安静看书时的样子,顾长霁总觉得他就应该是那种静如止水的,毫无波澜的人。
他没法想象贺彰跟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似的,激情四射地两手挥舞。
乐团进场了,浩浩荡荡大约有七八十人。
顾长霁打眼一看,里面什么长号管风琴都有,浩浩荡荡地坐入席位,各自就绪。
一阵掌声过后,会馆内渐渐安静下来,灯光渐暗,只留下指挥台上的一盏明灯。
这时贺彰才上场,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还有小姑娘在低声喊他的名字。
贺彰站在光芒底下,他的头发今天没有扎起来,只别在耳后,半垂在肩上,弯腰鞠躬时,宛如一个从十六世纪穿越而来的,俊美而疏离的古典绅士。
他身边的肖胥容边跟着大家一起鼓掌,一边感叹:“我的天,这也太漂亮了,好像女的!”
顾长霁说:“不是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