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肴被嘉妈妈的一通电话弄得心情很坏,最后也没有去看烟花秀,而是直接回了酒店。
躺在酒店的床上,她脑子乱糟糟的,一会觉得自己刚才对妈妈的语气不对,一会又觉得自己该更硬气拒绝,哪怕是为了目的也不想和嘉爸爸坐下来谈。
可是到底她想知道自己的过去。
九岁之前的过去。
嘉肴对自己九岁以前的经历毫无记忆,只能根据周围人的诉说拼凑成模糊的图片。
据说她的父母最开始感情很好。嘉母是从农村奋斗到城里的大学生,和同样经历的嘉父相爱,一毕业就结了婚,从校园到婚纱,一切看起来水到渠成。
于是很快,嘉肴出生了。
她是父母的喜悦,也是父母的麻烦。为了照顾她,嘉妈妈很快辞去工作成为了全职主妇。所幸嘉父当时收入不低,虽然不算很富裕,完全能够担任起家庭的开支。
可好景不长,在嘉肴三岁的时候,嘉父失业了。但是嘉父有魄力,失业之后跟着朋友去了帝都创业,并且时运不差,很快大赚了一笔。
嘉父于是在帝都买了房,把老婆孩子接了过去还想办法落了户。
嘉肴那时候正是刚入学的年纪,算是刚好享受了最好的教学待遇。
按照嘉母的说法,那时候是他们一家最幸福美好的日子。
但是很快事情就开始发生了变化,嘉父有钱之后各种应酬,很快迷失在了花花世界,在外面有了女人,甚至还不止一个。
嘉母发现这件事是在嘉肴五岁,便和嘉父闹开了。但她不想离婚,还想要嘉父回心转意,嘉父最开始还留几分情面,总算是表面上都和其他人断了。
直到一个女人抱着一个一岁大的婴儿上了门。
这次嘉父没有赶那个女人走,因为那个女人抱着的婴儿,是个男孩。
至此嘉母便莫名多了个罪名,那就是不会生儿子。连原本总还算是偏帮着儿媳让儿子收心的爷爷奶奶这次都没了声响,甚至暗里还说离婚离不得,但孙子总得抱回来。
那年,嘉肴七岁,嘉父提出和嘉母离婚,条件是让她带嘉肴回老家,老家房子给她住,每个月可以给一千抚养费。
嘉母自然不肯,悲愤之下她做了一件很大胆的事。她直接转移走了嘉父银行卡里所有的钱,还拿嘉父的手机给所有客户群发短信控诉嘉父抛妻弃子的无情无义。
因为这件事,嘉父公司的资金链直接就断裂了,业务上也很是动荡,一时间濒临破产。嘉父气得打了嘉母,甚至还说要把嘉母送进派出所坐牢。
这种情况下,嘉父对嘉肴本就已经不在意,嘉母又无心照看,于是之后嘉肴被送回了老家,也就是爷爷奶奶身边。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很乱,连嘉父嘉母都说不清。
在嘉父嘉母僵持了一年多后,忽然间嘉父就回心转意了,要和那个女的彻底断掉,连儿子也不要就和嘉母回了老家,还在老家办厂,真的安安心心和嘉母过日子。
那段时间,直到嘉肴九岁出事之前,嘉父的工厂办的眼看着快比之前还红火,并且和嘉母非常恩爱,还计划着生第二胎。
直到嘉肴九岁的一天,嘉肴不知道为何大晚上从家里离家出走,后来失足摔落山坡,救回来后摔了脑袋,还发了场高烧,失去了九岁前的记忆。
嘉父和嘉母因为这件事开始相互指责,感情忽然崩裂。
嘉父又有了女人。这次不多,只有一个,而且还是之前的老相识——那个给他生了儿子的女人。
这次暴露之后,嘉父没再留情,直接就搬了出去,又再次要和嘉母离婚,因为他儿子要上幼儿园,需要上户口。
最终,嘉父同意除了手上的厂子外净身出户,嘉肴跟了嘉母,之后几乎和嘉父完全断了联系。
没过几年,嘉母再婚,继父姓方。嘉母看中他为人老实,又给他生了个女儿,就是方嘉园。
嘉肴以为到此为止,上一辈孽缘就已经清了。谁知道近两年嘉父突然间对她再次父爱泛滥,总通过嘉母传话给嘉肴,想见见她,还说要给她送一套房做嫁妆。
嘉肴根本不愿意见,也不想再和他重新联系。
嘉母从最开始和嘉肴同仇敌忾,逐渐却变成了各种想办法骗嘉肴去见他。
就像这次,连园园都用上了。
嘉肴觉得自己的过去除了灰色之外还莫名的荒谬。
嘉肴仰躺在酒店的沙发椅上,用手捂住了眼睛。
虽然失去了记忆,她其实对父母离婚争吵的那段过去并没有多少执念。她现在唯一想知道的是,她离家出走导致受伤失忆的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每当她问起那晚的事情,嘉妈妈却总是遮遮掩掩地不愿意多说。
但妈妈不肯说,常年未见的爸爸为了补偿她,或许多少愿意向她透露一些消息。
这么想着,嘉肴觉得心神稍定,想着不早了,还是先把笔记本放好然后就洗漱休息。
但在她直到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
她刚刚离开乐园咖啡厅的时候,有没有把笔记本一起带走?
有吗?
还是没有?
想到这,她猛地坐起,从一边拿过背包翻找起来。
找了一会,又直接把背包拉链拉到最大,索性直接把背包倾倒,里面零零碎碎的东西全部掉了出来。
但是这里面根本就没有笔记本。
“坏了。”嘉肴立刻拿起手机和房卡准备出门:“是真把它落在咖啡厅了。”
……
另一边,游乐园城堡下。
“烟花都开始了,你们怎么才来?”寸头男生手上拎着两个袋子,他把袋子递过去:“要水吗?”
“不要,我们刚从咖啡厅过来。”短发女生摇摇头,看向了四周:“对了,有看见那个日记本姐姐吗?”
“谁?”
“就是柏川说她有本会自己写字的日记的那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