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挑眉。
男人的身形高大,几乎能将她完全圈禁住,她的目光越过对方宽阔的肩线,落在那一抹明黄色的剑穗上。
昨天晚上,对方也背着这把剑。
若说夜游负剑防身也便罢了,此人出入旎芳阁这样声色犬马之地竟也带着,对剑的嗜好可见一斑。
陡然间,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奇异质感袭来,迎面若穿堂的风,若迷蒙的山岚,漱玉一时错愕,又疑惑,旋即听见远远传来一声咋呼,“萧小侯爷!”
萧鉴昀闻声转头。
雅间外白荷眼巴巴的伫立,恨不能将毕生的笑都挂在脸上,夹着嗓音道:“小厨房暖好了酒,特意拿来给小侯爷尝尝,是上好的杏花白,刚进的货呢!”
她那故作矜持的模样实在是独特,明明手绢都快被扯烂了,但也颇具成效,萧鉴昀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撒开手喜气洋洋道:“好啊!正好昨天喝的酒都寡淡的很!我肚子里的酒虫都在闹呢!”遂留了个潇洒背影给漱玉。
果真是个纨绔,哄人的花言巧语信手拈来,漱玉轻嗤。
对方不纠缠,漱玉求之不得,转身出门,一眼便瞧见守一正在门外伸头伸脑,一干瘦老头表情凝重至极,倒显得贼眉鼠眼。
“你还没走?”漱玉拐出门外,拍了他一下道:“不是让你走么!”
“我哪儿敢走啊!”守一拍着手心发怒,“我前脚刚出你后脚就被人为难!方才那色胆包天的小子若再不依不饶,我非出手给他点儿颜色瞧瞧不可!”
“谢谢你关心了。”漱玉莞尔:“这不是没事么。”
“差点儿就有事了!”守一埋怨道:“你说你也是,他都放你一马了你还咄咄逼人做什么?”
“他那不是放过我,是放过他自己。”漱玉讥诮道。
“你就不怕他真顺水推舟,让你当街脱衣服?”守一道。
“勋爵之子,无凭无据污人偷盗,当街调戏女子又迫人脱衣,光天化日,他是不要名声还是不要前途?”漱玉冷哼一声。
“嘶,有道理。”守一垂目忖度:“不过你怎么知道他是勋爵之子?”
漱玉悠悠看了他一眼。
“得,我知道这是个蠢问题。”守一缩了缩脖子,摆手道:“但你能不能别老用这种眼神看人,我真贼烦你这种看谁都像蠢货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