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医郎有些惭愧:“上次诊脉时,夫人脉象很是紊乱。今日夫人脉象略平缓了些,老朽才听了出来,不过此次定是不会再错了!”
范医郎这般一说,谢煊自然觉得是自己话没说好,道哪里哪里,范医郎医术精湛云云。
范医郎顿了顿,却又道:“不过夫人三十余才有孕,胎像不稳,必要好生养胎,绝不可操心过多,也不能惊悸忧思。老朽再开上几帖安胎药,尊夫人慢慢调养着,定能平安产下麟儿!”
谢昭宁就道:“先生放心,我们决不会让母亲累着。安胎的药方先生尽管开便是了。”
范医郎拱手应下,谢煊心里高兴,不仅让小厮给了范医郎准备了封红,还亲自送范医郎出门,一边细细向他询问,日常饮食起居都要注意什么。
因姜氏是喜脉,屋中的气氛也轻松起来。
谢昭宁松了一口大气,忍不住握着白姑的手,只觉得自己从未这般高兴过:“白姑,母亲身子没事,我还要有弟弟妹妹了!”
她觉得往日云翳甚多,难得像今日这般晴朗起来。
白姑看着谢昭宁先是紧张,到现在的放松,额头都微出了细汗。她从袖中拿出手帕,慈爱地为谢昭宁擦拭额头,笑道:“是的,大娘子尽可放心了,咱们夫人没有事!”
且她心里还为姜氏感到高兴,她深知谢煊和姜氏的情谊已不如从前,举凡姻缘总是如此,在岁月的蹉跎,日常的打磨之下,谁又能一直浓情蜜意,情深似海?如此,那蒋氏可不就是趁虚而入了,她又资质甚高,与郎君年少相识,怎能不胜过了夫人去?她只盼着有了这个孩子,谢煊渐渐地把注意力又都用回到夫人身上,将那蒋氏尽快忘了是最好的。这多亏了大娘子,正好在如此关键的时候,设计将蒋氏禁足了,实在是大大地对夫人有利。
白姑想到这里更是眼神更是温柔,只觉得大娘子真不愧是夫人的女儿,亦是夫人的福星。
正是这时候,床上的姜氏传来一声低吟,渐渐睁开眼来。
谢昭宁见母亲醒了,立刻上前将姜氏从床上扶起,问姜氏觉得如何了。
姜氏只觉得头晕脑胀,见到女儿的面容,疑惑道:“昭昭,我们此前不是在正堂吗,怎么回来了?”又揉了揉肚子,“母亲现在觉得饿得很……是不是已经过了吃晚膳的时候了?”
谢昭宁却笑了起来,她对女子有孕的吃食并不熟悉,只能吩咐含霜:“快给母亲准备些清淡的汤食,还有她寻常喜欢的糕点,不可过分油腻了。”又对姜氏说,“眼下小厨房已经歇了火,明日再给母亲做些炖鸡炖鸽子的。”
()含霜笑着应喏去吩咐。
姜氏定了定神,也明白自己大概是在正堂莫名昏过去了,那应该是生了大病,怎的她们一个个的脸上却带着笑容,尤其是谢昭宁和白姑,笑得嘴角都压不住了。
她反而心里沉了沉,心想人家常说,若得的是什么瞒也不瞒不住的大病,家中人为了免她担忧,才是满脸的笑容。她郑重地拉着谢昭宁的手说:“昭昭,母亲究竟得了什么病,你好生说说,母亲受得住!”
谢昭宁才知母亲是误会了,她也不隐瞒,握着姜氏的手告诉她:“母亲,您有身孕了!”
姜氏先是一愣,随即眼眸都亮了。她本以为自己生了病……没想到,竟是有孩子了!她心里欢喜得很,只是虽欢喜着,又握着谢昭宁的手,有些担心道:“这般一来,岂不是叫你又要管家,又要管药行……累着你该如何是好!”
听母亲这般说,谢昭宁笑了笑,她才不怕累呢。只要能将蒋姨娘等人算计下去,让母亲和弟弟妹妹平安,她做这些又算什么!
她对姜氏道:“母亲可千万不能多想,您现在要紧的,就是养好身子把孩子生下来。”
她以前在西平府的时候,是一个人孤零零地长大的,极想有自己同胞的兄弟姐妹。只是回来后,谢承义对她那般模样,她心里失望,也并未将之当成亲兄长对待。可是现在,她却要有自己亲生的弟弟妹妹了,是她能看着长大的弟弟妹妹!
她心里期待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