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赵高如今残缺之时比之前还顺耳的声音,嬴政的心情还不错。
正准备继续处理政务,突然想到门口这臭小子的话,还是起身,准备出去走走。
走出大殿,看着蹲马步的儿l子,嬴政站边上批评了好一会儿l,不是嫌弃下盘不稳,就是说动作不标准……最后在看到这孩子眼中都冒火了,转身离开。
看着亲爹的背影,李然突然就觉得其实亲爹绕柱也挺好看,虽说丢脸是丢脸,但……最丢脸的不是自己,不是吗?
要不自己就不用想办法了……让亲爹自己丢人去。
可……
虽然亲爹就是再不做人,作为亲生的,她也不想他生命受到威胁。
这是亲爹,一点点可能会发生的意外,都让李然心里有些不情愿。
纠结了一会儿l,到底在心里自我安慰,自己是绝世无双天下第一孝顺的棉袄,毕竟是亲生的,命都是人家给的,忍忍就过去了。
可对着亲爹忍,又不想迁怒没几年可活的师爷,李然能就打算折腾那个要来献宝的荆轲,甚至缠着扶苏要看燕国人长什么样子。
扶苏被她缠的头疼,出宫见燕国使臣的时候,专门找父王请命,就带他出宫了。
到了别管,李然认真看了荆轲一会儿l,只见他垂目低眉,满是恭敬,自己竟看不出他的奸诈,就扭头跟扶苏,用众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悄悄话。
“大兄,这个荆轲在燕国是个什么官?说话算话吗?他手持燕国国君的亲笔国书了吗?别到时候称臣了还不认!”
扶苏对于弟弟的询问一一解答,李然心想大兄可太……气人,燕国人不聋不哑的,人家不会自己说吗?
但在外面,还是要给长兄面子跟尊敬,毕竟他才是长公子。
对此,李然只能了然的点点头,随即得意道:“原也不是什么大官儿l,竟然是太子丹的人,长见识了,原来燕国是太子丹主事儿l的。这个燕国国君……好窝囊,一点儿l都没有咱们父王英明神武,威仪天下!”
李然是当着燕国使臣及荆轲的面儿l说的,众人听后,特别是燕人听后,都是满脸憋愤,却又不敢多说。
扶苏推推弟弟,示意他闭嘴,揭人不揭短。还是当众揭短,这无疑就是羞辱。
“幼弟年少,还望诸位见谅!”
随口对着燕使解释一句,扶苏实在没忍住,对着李然:“然弟日后还是少出宫,好好跟着父王。”
自己跟父王都知道弟弟口直心快,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可外人却不会这么认为,所以为避免他被人记仇打死,还是跟着父王安全,毕竟保护王上的人更多。
李然不想再说了,一点儿l默契都没有,到底不是一个娘生的,智商还是存在壁垒的。
“要不
我们玩一会儿l,再回宫?”见完燕国使臣,李然好不容易出来,就不想太早回去。
扶苏见他满脸期待,便点了头。
“长公子!”只是两人刚离开驿站没多久,就被人拦住了。
长公子出宫,淳于越让人在嬴政面前说了话的,他长时间没有王令不得入宫,递上归朝的书简也没有后续。便知王上对自己定然不满意。
虽说长公子常有赏赐送出,但他不得出宫,自己不得入宫,淳于越心中很慌。
便让人进言说是长公子身份尊贵,燕使身份低微,但……燕国称臣乃是国之盛世,当谨慎对待。
因此在扶苏刚出宫门,他就已经等着了。
“淳于夫子。”看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淳于越,扶苏开口道。
他速来就是仁和的性子,即使这段时间隐约也明白夫子有些过了,可他尊师重道习惯了,因此还是主动先开了口。
李然翻了个白眼,拦着人不说话,不就是等着扶苏先开口,如此……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不想见兄长这没出息的模样,李然闹着要去边上玩,带足了侍卫就跑了。
“蠢!”李然跑开的时候还听到扶苏对淳于越解释自己年幼不惯拘束,实在没忍住,骂了一声,颇有些同情自家父王。
史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选定的继承人,不认可自己的父亲。
自己可做个小祸不断,大祸不闯,时时让父王操心却不失望,深受宠爱的好孩子。
阿娘教导过自己,操心操多了,自然就真的上心了。所以让父王有操不完的心,是自己不变的信条。
想到这里,李然决定买个东西安慰他一下父王,父王生日一月底,见过燕使也没几天了,虽然他们似乎都没有过生日的意思,去年自己过生日,也无人提及。
可到底是相认后,亲爹第一个生日,李然决定还是给他庆祝一下。
“那是在干什么?”只是准备好好逛逛咸阳找礼物的时候,李然在拐角处看到有人排长队,忙问。
侍卫打探之后,回禀:“前面是盐铺,正在售卖精盐,盐比寻常粗盐也只是略贵一些,但每日只卖一千斤。日日都有长龙。”
李然将制作精盐的方法说了之后,就没再问过这件事,看着这长长的队伍,不仅揣测,父王这……定然是赚了不少呀?
所以……不该贫穷的只剩蒙武给的五斤金子的自己给他送礼物,而是亲爹给自己零花才对,不是吗?
“算了,随便转转吧!”歇了买贵重礼物的想法糊弄一下,李然抬脚就往前走。
因对前世的死有芥蒂,李然并不喜好凑热闹,而是换了个地方转悠。
给几个姊妹分别买了点儿l不值钱但宫里没有的小玩意儿l。给姬昊这个师爷……买了个草帽,老头子头上毛少,遮掩遮掩。
接着又意思意思买了两坛酒,准备回去就让匠人跟制盐一样,蒸馏提纯一下,当做亲爹的生辰礼。
买完这些
,李然就开始认真给自己挑选起来。
首先是鞋子感觉小了,得买鞋材料送回去李家村,让人给自己做几双回来,各种皮料布料来一点儿l,自己费鞋。
其次是胰子快用完了,得做一些香点儿l……鲜花……算了,这个可以省下来,宫里闲人那么多,随便采采就好。
再次……等等,前面有人卖蜜……买了!
有鲜果子……卖相不好,但小阿姊双手手上都是伤痕……买了!
有孩子买花?买了!
买了!
买了!
都买了!
……
一路上,跟散财童子一样,身后上百侍卫手上都拿满了,没啥可买的,李然才兴高采烈的回宫。
到了宫门口,扶苏眼皮一跳,不明白宫里什么没有,然弟这是……
“我看那个小女娘年纪小小,满手都是伤痕,却将果子擦得干干净净,就想定然是个心灵手巧之人。这样的好女娘活该赚我的钱。”
“那有那个卖草帽草绳的老头,只有一条腿,但眼神锋利,定然是退伍的老兵。那人还说去年得了火炕,暖了个整个冬日。”
“那个卖花的……”
李然回宫就把给姊妹的东西还有亲爹的酒放好,带着其他东西去了麒麟殿。
嬴政没有打断儿l子的话,见他买了这么多没用的小玩意儿l,但件件都有缘由,等他说完后,让人给他送了一碗温水,然后道:“赐公子然百金。”
“您真好!”李然喝着水,笑道:“我都没说没钱了,您就给了,真是顶好顶周到体贴的爹爹。可是……您那盐,没少赚吧?”
“尚可,其他四国十倍卖之,众人争相抢之,故咸阳城都要限量了。”
嬴政不喜商贾,但却知道商贾是真挣钱,且他……缺钱,缺很多很多的钱。
故找了盐商代卖,已经一月有余,确实赚了不少。
“那……儿l子……能不能……分……点儿l?”李然期盼的看着嬴政。
嬴政道:“不能!”
“寡人意在用余下四国之钱财,来养我国之将士。”如若为了这些,他也不想跟商贾再有牵扯。
李然一听就知道自己要钱是没戏了,于是坐到自己的位子,开口道:“其余四国的钱要赚,韩赵遗民也别放过,他们许多人都很富贵,毕竟钱多才会搞事情,把他们的钱都搞过来才好。”
说心里话,李然觉得实在是缺钱了,就去其余几国的皇陵转转,看看埋在地底下有能有啥用的搞出来?
可他也知道自家亲爹虽说霸道,但却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不屑这种见不得人之事。
但李然没有这种忌讳,珠宝钱财这东西,用才珍贵,不用就是死物,毫无意义!
嬴政没说话,扶苏却道:“然弟……为兄跟父王没有礼物吗?”
其实扶苏要说的是,这种与民争利抢夺天下之财的行为非君子,可话到嘴边,看到父王眼神的
警告,转而问。可这么想。”李然伸手拉住她,认真道:“正是为了父王,阿姊才不能这么想。”
在元曼惊异的注视下,李然捋了捋思绪认真道:“身为君王,父王不可能也不愿意当朝女公子受辱,这是对我秦国的侮辱。对父王的侮辱,对我大秦将士的侮辱。而且……身为父亲,他更不会愿意自己的女儿l被人欺辱。”
“大姊,正是为了父王,你才要过得更好,不要让任何人欺辱你。只要你过得好,就算父王一时不顺,但心里其实是畅快的。但如果你过得不好,委曲求全,最后就算父王得到一切,心中也会有郁气。”
“至于嫁人……”
“大姊更不用委屈自己,也不用去迎合任何人。哪个喜欢嫁哪个,实在不喜欢了,和离召个更为英俊听话的养着伺候就是了,不听话了继续换,毕竟郎君的花期也就那么几年……”
“咱们大秦强盛,委屈谁都不能委屈你们呀!比起那些闲言碎语,父王想来也是愿意看到自己女儿l不受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