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一百来步,便到了一土房前,土房前用竹子围了一圈篱笆,贾琏知礼的没跟着进去,带着兴儿在院门外等,汉子进去,端了两个粗瓷碗出来递给贾琏,“农家里没甚好茶具,二位将就便喝吧,都是洗净的。”
贾琏忙笑着摆手,“不妨事,用碗喝才解渴哩!”说罢接过水碗咕嘟嘟喝了干净,抹抹嘴递给汉子,见汉子家屋顶上正冒出炊烟,又眼巴巴看着汉子:“不知大哥可方便舍我二人一顿便饭?那干粮没水压着实在是咽不下去。”
汉子不搭茬,只按着篱笆院门,看着贾琏,贾琏又赶紧让兴儿掏出钱袋,数出四十个铜钱,递给汉子,“城内一碗面十五文,我主仆两个给四十文,您家中吃什么我们便吃什么。”
汉子松开按住院子门的手,接过铜钱,把贾琏往院子里让,开口说道:“既是出门在外,钱袋便不要轻易示人,也不要随意去他人院子里用饭,若遇上歹人,你主仆两个…”汉子顿了顿,又看了看两人细弱莹白的胳膊,接着说“下次出门还是带些壮仆罢。”
贾琏连连应是,跟着汉子进了屋内,一妇人正在将饭食放上桌,见汉子领进来两个陌生人,有些惊讶,“当家的,这是……”
汉子把贾琏二人领到桌前坐下,扭头对妇人说:“路过的,找我们买些吃食,你再烙些菜饼子来,”犹豫了一下,又说:“再拿两个鸡蛋做个汤。”
妇人露出些心疼之色,但还是转身去了厨房,贾琏看向桌子上,摆着一盆红薯粥,里头混着些米粒,还有一盘萝卜白菜混着炖的菜,看着没什么油星子。汉子低头用方才的水碗给贾琏盛粥,闷闷的说:“现下新粮还没下来,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你们先吃,一会儿还有饼子和鸡蛋汤。”
贾琏接过粥碗,“已经很好了,比干粮香,大哥,我看这边田地挺多的,现在也吃不饱吗?”说到种田,汉子缓了神色,“这几年年成好,也吃得饱,只是我们是佃户,需得省着些,年底还要交租。”贾琏接着追问,“田主地租要的很高吗?”
汉子神色更放松,“倒不高,十抽三,我们佃的贾家的祭田,说是为了给子孙后代积福,租子比这附近的都收的低,我当初也是走了运,赶上了。”
又就着佃租之事聊了几句,汉子有些惊讶,这小公子看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说起种田来倒像个老把式,不大会儿,妇人便又捧了些饼子和鸡蛋汤上来,菜饼子应该是玉米面和麦面混着的二合面菜饼子,无油干烙的手法正好激发出了浓郁的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