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無忌憚也。’此句何解?”(2)
“‘中庸’即为不偏不倚、无过不及,君子能为中庸之道,实为其做事可以恰到好处,小人违背中庸之道,实为其无所顾忌与畏惧。”
俞平神色更满意了些,又问道:“为何‘君子必慎其独也’?”(3)
黛玉略略想了想,答道:“小人居于暗室,为恶,无所不做,见君子方知遮掩其不善而显其善,然,君子视其如视己之肝肺,此谓诚于中而形于外,内心所想必然会通过行为表现出来。所以君子哪怕独居,也应注意自己的思想言行,以免因自欺、自满而为不善、而行为外露。”
俞平听闻,不免大笑出声,说道:“好丫头,你这弟子我收了,回去让你爹娘准备拜师礼罢。”
黛玉未急着道谢,而是先偷偷瞧了一眼林如海的神色,见他并无不满,更露得色,方行礼,又郑重说道:“林氏黛玉拜见先生。”
“玉儿回房罢,爹爹再和你先生说说话。”
“是。”
贾珠听得林如海所言,又见黛玉要离开,忙道:“那侄儿也先走了,不打扰姑父和俞先生说话了。”
“去罢,也再去看看你姑母,回去后早些休息。”
贾珠应下便与黛玉离开,同去贾敏院中,而书房内也算是安静了下来,棋盘上亦添了新子。
“如海贤弟,你这女公子着实不错,小小年纪就能如此,待过几年,若她能下场科考,只怕比许多男儿都要强些。”
林如海道:“我的女儿自当如此。只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一点,她这身子不大好,时常生病,若能让她康健些,便是少读些书又能怎样?”
“不是说家里还给她请了武师傅?”
“是,内子的意思是让她习武强身,免得整日闷在屋子里。前几日还在说要我与她也同玉儿一起习学。”
俞平笑道:“我却是觉得弟媳这想法不错,我看你虽然比我小上了十岁,但身子骨可不见得比我好!”
“哪里能比得上你这般自在,辞官云游的日子可不是谁都能做得的。不过也好,倒是便宜了我,能给我家女儿请得一位先生。你都不知道我家下人拿着你的名帖给我,说要应聘我家西席时,我心中如何震惊?其实以你的学识,去那些名家书院教书岂不更好?教导小女难道不觉得可惜了你的这番学问?”
俞平挑眉,道:“难道你认为你家女儿比不上别人?”
“自然比得上。”
“那你还啰嗦这么许多做什么?我就是图一份自在,无事时能和老友闲聊几句,手谈一局,哪有那许多想法。再说,你家的女公子又哪里比别人差了?”
林如海无奈摇头,笑道:“只要你不觉得委屈就行,我是怕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呢。”
“我都坐在这儿了,你还说上这许多。难不成是想要赖了我的束脩?”
林如海知道自己难以在言语上胜过这位老友,便也只好用“岂敢岂敢”等语揭过此事,而后又与他对坐到深夜,方才回了内院,见赵敏已经睡下,便只好在内书房胡乱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