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啦。”他拖着长音,软软的,苍白的面色衬得那双漂亮的猫儿眼愈加水色润泽。
嘴上说不疼,却偏要委屈巴巴地扁着嘴,那神情,那鼻音,分明是耍着小聪明以退为进的猫儿,收好了利爪,用软绵绵的肉垫往人心尖上挠。
“也没有多难受……”
小可怜似的,似是控诉,似是嗔怨,就是要乔以棠心生罪恶感,叫他不安。
“沈哥说你没吃饭 ”乔以棠垂眼,明亮的灯光下,睫毛阴翳落在脸上,显得他神色有些莫测。
他动作轻柔地摩挲着掌心那只白皙而修长的手,这手骨结分明,指尖圆润漂亮,干过最粗重的活儿就是刮颜料,做过最脏累的事就是搬着画具漫山跑,可眼下,却叫针头扎透了血管,惨白又冰凉。
“为什么不吃饭?”乔以棠微倾着身子,嘴唇轻碰冰凉的手背。
明明再温柔的动作,陆景却没由来地心肝儿发颤。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陆景被他盯得发臊,下意识地舔舔下唇,嘴硬地辩道,“就是不想吃。”
乌密的眼睫下,目光犀利又直白,乔以棠在他手背上轻咬了一口,烙下浅浅的牙印,“你明知自己胃不好。”
陆景呼吸一窒,这是秋后算账来了?
他指尖微缩,那圈牙印热得烫手。
“你干嘛呀!”他别别扭扭,不自在地拿手推人,“我还是病人。”
现在记得自己是病人了?
“别乱动!”乔以棠摁住他不安分的手,“针头还扎着呢!”
“哦。”小陆先生眨巴眨巴眼,被子拉上来,藏起半边脸。
“扎着针 ”娇气包在被子底下噘嘴,小气巴拉地控诉,“那你还咬我!”
本就是白得发光的冷白皮,平时唇红齿白特别勾人,这下倒好,把自己作进了医院,面色像刷了釉层,惨白惨白的,差点就要融进医院雪白的被褥里。
“坐好了,问你话呢!”
卖惨宣告失败,乔以棠像个严父,不吃熊孩子装无辜的那一套,他拉下被子,露出底下噘起的嘟嘟嘴。
陆景冷不丁暴露了全脸,顿时倍感面上无光,不免要气急败坏。
他唰地重新拉高被子,凶巴巴吼人:“凶什么凶!我是病人!”
这中气足的,哪儿还有半分病人的影儿?
行吧,还会发脾气,就是真没事。
“为什么不听话?”乔以棠帮他别好碎发,捏他脸,“让你乖乖上班,你就是这么上班的?”
极度惊吓过后温情脉脉不到十分钟,乔以棠开始秋后算账。
“胃不好,平常再怎么忙都晓得再三注意,怎么今天就不吃饭了?”
那神情,那口气,严厉又霸道,俨然一副家长训熊孩子的模样。
熊孩子把脸蛋肉肉从霸道家长手里拔出来,鹌鹑似的缩着脖子,支支吾吾,“我、我有呀……”
“你听话了吗?”乔以棠眯起眼,语气微妙。
陆景为什么不吃饭,沈祈嚣还在状况外,乔以棠心里头却清得跟明镜似的。
“你知道你这一倒下,吓着了多少人?”
担心受怕是一回事,他是气陆景这般不爱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