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晚宴开始还有3:12:02。
斯贝尔比·斯夸罗正在低着头,认认真真的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磨刀石,磨他的剑。
这剑要足够锋利,足够快,这样才能一瞬致命,而不留下半分痛苦。
好吧,实际上他装配的这支剑已经足够锋锐了,特殊材料所制成的剑身更是足够他冲进敌人堆里面杀个七进七出、浴血而归,磨损程度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但他需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不然他就要被自己心上那一刻不停的燃烧着的火焰给烧死了。
那火从听到电话里迪诺所说的那个该死的名字时就开始烧,到现在,越烧越大,越燃越旺。
玛莲娜·斯科迪亚。
他默念着她的名字,反反复复的念,反反复复的咀嚼,几乎要将文字中的油墨都吸吮干净,彻夜难眠。
这种感觉实在是有些久违了。
好像在两年前,得知她叛逃的时候,他当时也是这个样的。
加了冰的烈酒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再然后是和混蛋boss的大打出手,最后坐在床上单手给自己缠绷带。
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却浇不灭他心上所燃烧的火焰。
那是一个又一个的不眠之夜,只有火焰未眠。
火啊,雨浇上会被蒸发掉,酒浇上就越烧越燃,顺着他的脚,腿,躯干往上烧,又燎上他的长发,一刻不停的烧。
玛莲娜最喜欢他的长发。
这在xanxus眼中,是一次又一次提醒他未当上首领的耻辱象征的长发,在她的眼中,竟然无比的珍贵。
就像会流淌的月光一样。
她曾经笑着评价道。
而她最喜欢的,莫过于在切磋完后他浑身都动弹不得的时候,像是摸狗一样的摸他的头发,一下又一下,从头梳到尾。
然后开玩笑的对他说,“斯夸罗,转来门外顾问当我的直属部下吧,我偷家光的钱养你啊。”
听听这叫什么话,他都懒得反驳她了。
只是闭上眼,说滚啊。
他早就决定追随xanxus一辈子了,就算对方想要背叛彭格列自己出去单干也无所谓,反正他认准的也就是这一个首领罢了。
……说不定,等到他们所掀起的谋逆被人发现,门外顾问所要处理的第一份关于叛徒的情报就是他的。
他的前路昏暗无法看清,或许哪天就死了,而她早早的就被沢田家光内定为下一任门外顾问首领,前途那不要太光明。
他曾经对她说的‘无法当上首领建议来暗杀部队’已经自打脸了。
她很好,挺不错的。
反正怎么看,他们都完全不是一路人。
过去有过一段同行,那很好,但等到要分别的时候,他也不会犹豫。
他的人生就是这样过来的。
杀了对母亲施暴的父亲也好,为了精进剑术砍断自己的手也好,擅自跟上暴躁愤怒的首领也好……都不曾犹豫过。
所以她为什么非要与他这种人扯上关系。
他就像她正确人生中突然叉出去的一道轨道,上面写满了错误,而她规规矩矩行驶就能抵达终点时,突然‘咔嚓’的一下子偏离到了他这条岔路上。
他是这么想的,于是他也就这么问了。
这是斯贝尔比·斯夸罗人生中难得的犹豫,以至于发出的质问声音都放的很轻,被风一吹,就散了。
而被他质问的那个人,她站在加百罗涅庄园的葡萄架旁,随意的从枝子上扯下来要酿成酒的赛美蓉葡萄,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往嘴里塞。
又被那股甜腻的味道甜得皱眉,撇过头来看他,说:“什么?”
活该,酿酒用的葡萄品种本来就是糖分过多的类型,狗吃了都会被甜死。
然后他又重复问了一遍,“为什么要和我扯上关系。”
“你还是离我远些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