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重要的场所,京城有京城贡院,地方有地方贡院,里面的环境也不需要特意去看。

京城的贡院是礼部贡院,也就是他们今天来的地方,这儿不光供考生考试,同时还负责考生的户籍、出题等各种各样的工作。

科举制度产生的时间并不长,唐时才有贡院出现,不过最初的贡院并没有独立的场所,考试的场地都是借尚书省礼部的,到了本朝才有独立的场地单独给贡院用。

当年刚开国的时候,为了能够给科举提供场地,都是借佛寺当临时考场,但是佛寺再大空间也有限,人一多就容易出问题,所以还是得修建专门的考试场所。

大宋的读书人地位那么高,不能让读书人没有尊严的参加科举,至少得有专门的地方供他们考试,然后才有了现在的贡院。

苏景殊怀疑朝廷不给贡院拨钱修建号舍是为了让读书人受最后的磨难,当官之后俸禄高,那就在当官之前好好磨磨性子。

对能考上的人来说是最后的磨难,对考不上的人来说是一次又一次的磨难。

当官之前或许想着将来当上官一定要把贡院修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当上官之后再也不用进贡院受罪又换了种想法。

他们受过的罪后来者也得受,淋过雨就要把伞全撕烂,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于是一届苦过一届,每一届都有人躺着被抬出去,但是朝廷依旧没有改善贡院考试环境的意思。

就算有钱也不改善,考个试而已不需要那么舒适的环境,连这点苦都受不住,将来怎么吃当官的苦?

总之就是,怎么说都有道理。

小小苏通过检查进入贡院,看着那一排排的房间脚步沉重。

房间分列大门两侧,每排房间之间的间隔只容两人通过,其中长排的近百间,短排的也有五六十间,而最末的一间则是茅厕。

离茅厕近的就是传说中的臭号,分到谁谁知道。

考试用的房间很小,像他们青松兄那样的进去后站不直也躺不下只能坐着,不说青松兄,连他这个头都没法躺,要在里面待足三天,说是煎熬一点儿也不为过。

虽然每天考完都会放考生回家,等第二天早上再进去考试,不至于让他们缩着手脚在号舍里睡整夜,但是在里面窝一个白天也够折磨的。

而且离茅厕越近味道越冲,运气不好分到了臭号只能自求多福。

好在苏景殊运气好,进去之后离臭号远远的,周青松的运气也不错,俩人都躲过了臭号,不管题目出的难还是简单,总归能安心把题做完。

随着考生们依次进场,贡院里的动静慢慢大了起来,苏景殊将带来的笔墨摆在桌上,然后一边磨墨一边等开场。

哦,他们考试用的纸是自备的,准备好之后由官府加盖印信然后发还。

怎么说呢,抠的不是地方。

秋闱的题目难度和春闱没法比,但也和简单不沾边,第一场的题目四书五经都有,主治哪经就选哪经。

只要第一

场答的好,凭第一场的答卷就能确定能不能入选,后面两场是用来定名次的,写的不出格就行,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名次很重要,接下来还有春闱呢。

真正见过科举考试就知道小说里那些考试时故意藏拙,等到殿试再出来惊艳四方的情节根本不存在,古代人也是人,哪场考试都是人才济济,藏拙藏拙藏不好就真的成拙了,所以他从来不敢在考试的时候掉以轻心。

他爹他哥名声在外,他不能给家里人丢脸,全力以赴还有被挤下去的风险,藏拙、他得有那个本事才能藏啊。

写文章很主观,可能这个考官觉得写得好,换个考官又觉得写的不好,他爹的文章都能被黜落,他这种半路出家的就更不敢不把科举考试当回事儿。

科考和后世那种可以算分数的考试不一样,这玩意儿没有分数,再厉害的学霸也没法在这种考试中猜出合格线。

再说了,也不光是不能给家里人丢脸,他自己也要脸啊。

苏·偶像包袱一万斤·景殊:严阵以待.jpg

贡院关门落锁,钟声响起正式开考,沉下心的少年郎看完题目开始打腹稿,深思熟虑了半个时辰才终于提笔答题。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贡院里吃不好也休息不好,能坚持到考试结束的都是狠人。

秋闱只有三天,春闱却要考足足九天,小小苏还没有走出贡院大门就已经对来年的春闱感到绝望。

天呐,这个试他是真的非考不可吗?

所有的考生走出贡院都宛如失去生机的丧尸,萎靡不振两腿发虚,走出贡院看到外面宽敞的大街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终于结束了。

太不容易了啊啊啊啊!

苏景殊和周青松相互搀扶,好吧,主要是周青松搀扶,苏景殊被搀扶,俩人相互搀扶的上了马车,全都跟被吸干了精气一样,不想关心考试内容,只想回家赶紧睡个好觉。

周青松气若游丝,“这哪是考试啊,分明是在索命。”

苏景殊心有戚戚,“还好考完了。”

他哥春闱之后回家连睡三天真是睡少了,换成他他能连睡半个月。

吃了睡睡了吃,在床上封印半个月都没法弥补他这几天受的苦。

太折磨人了。

难怪没有官员提议把贡院盖好一点儿,他考完他也是这个想法。

他受过的罪凭什么后来的考生不用受?

就像后世那个梗:

儿子问父亲:你为什么不是富豪?我为什么不是富二代?

父亲回答:想当富二代已经晚了,所以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来好让儿子孙子过好日子。

儿子反问:我辛辛苦苦赚的钱,凭什么让小崽子享福?

父亲回答:爹当年也是这么想的。

妙啊!

反正当官之后就不用再进贡院受罪,何必辛辛苦苦打申请要钱去重修贡院让后来者享福

这个坎儿所有人都得过!谁都别想逃!

凶残.jpg

不管怎么说,考完就是胜利,接下来就只等放榜了。

考生一轻松,压力就到了考官那里。

贡院公堂东西列房中的考官们忙忙碌碌,试卷需要全数折登弥封糊名编号,等一切都准备妥当,弥封官还要将试卷转交给誊录所。

大宋的科举考试已经有锁宿、弥封、誊录等手段防止作弊,誊录所,顾名思义重在“誊录”二字。

考生们用墨笔答完的卷子是“墨卷”,誊录官们会用朱笔将所有墨卷重新誊录,录好的卷子叫“朱卷”。

这年头字写的好已经不能算加分项,因为批阅时用的试卷不是原卷,为了防止从笔迹中认出考生的身份,就算麻烦也得把卷子重新抄一遍。

等到誊录结束,原卷封存交由收掌所,朱卷还要交由对读所校对,确准无误才会盖章下发到阅卷官手里。

整套流程走下来很耗费时间,考试只需要考三天,阅卷却要阅一个月。

考生们考完能回家睡大觉,考官们却要在贡院里锁到出成绩那天才能出门。

说不上来谁更惨,反正都挺惨。

考完到放榜中间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太学的直讲先生们被调去阅卷,考完试的太学生休养过来之后也不用急着回太学,走亲访友等成绩就行。

苏景殊去年看着他哥天天出门参加诗会,今年轮到他后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总感觉他和诗会雅集格格不入,那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场合不适合他。

一起吃饭吧,他不喝酒。

吟诗作对吧,他的诗又不好。

而且同去参加诗会的士子都比他大,把他们放在一起说是泾渭分明都是看得起他。

周青松考完之后回家找兄长诉苦去了,其他在京城的同窗对这种场合如鱼得水,最后就是他一个人孤立所有人。

是的,不是别人不带他玩,是他自己感觉哪哪儿都不对劲不想出去玩。

好吧,他是个不合群的读书人。

苏洵也感觉很奇怪,他那么受欢迎的人怎么会生了个不喜欢参加诗会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