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有毒肯定要处理,但是具体怎么处理现在还没有定下来。

既然怎么处理还没有定下来,为什么不能炸掉?

好东西要藏着掖着,但也要拿出来一部分让百姓安心。

赵仲针不是不晓世事的单纯少年郎,他读书读的好,也有眼睛有耳朵去看去听。

京城之外什么情况他年纪小还没来得及去见识,京城的生活百态却一清二楚。

书上学的是一回事儿,亲眼见到的又是一回事儿,他可不想当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酸儒生。

爹爹总说他意气用事,他觉得他从来没有意气用事,他们家二哥儿动不动就“封狼居胥”“勒石燕然”才是真正的意气用事。

臭小子字都不认识几l个,出去玩听了几l个词就记心上了,自那之后三句话不离霍去病,做梦都是西规大河列郡祈连。

要他说二哥儿名字取的就不行,仲什么不行非得叫仲乱,现在可好,想让他稳当都不行。

他只是抱怨了几l句朝廷面对辽国太软弱爹爹就说他意气用事,怎么不说二哥儿成天嚷嚷当小霍去病是暴脾气?

年纪小就是好,长大了说什么都得三思。

三思归三思,该说还是得说,爹爹又不是外人,要是连爹爹都不能说,那还不如让他当个哑巴。

苏小郎刚才的话让他有了点小想法,就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赵仲针试探着问道,“春日里金明池阅兵气势恢宏,苏小郎可曾看过?”

苏景殊眉眼弯弯,心道这次可能真的遇见宝了,“金明池难得开放,来到京城自然不能错过金池夜雨。”

后世逢年过节有阅兵仪式来鼓士气振军威,现在也有阅兵。

每年三月汴京城城西的皇家御苑琼林苑和金明池就会对百姓开放,两座御苑一文一武,都是皇家举办大型活动的场所。

春闱之后皇帝宴请新科进士在琼林苑,所以那场宴席又被称为琼林宴。

两个哥哥都已赴过琼林宴,家里其他人没法进琼林苑,隔壁的金明池也够他们逛的。

金明池周围九里三十步,因为引金水河之水注入所以称之为金明池。

五代后周为了征伐地处水乡的南唐而特意在城西开凿出来一处人工湖来让将士们熟悉水战,就像当年汉武帝为了训练水军而在长安城西开凿昆明池一样。

经过大宋几l位帝王的扩建,如今的金明池早已不像最初那样只是个人工湖,而是亭台楼阁样样俱全的皇家御苑,只在战时用作水师演练,平时更多的是用来游玩。

御苑每年三月初一至四月初八允许百姓进入,东岸临时搭盖彩棚供百姓看水戏,西岸垂杨蘸水烟草铺堤,最适合临岸垂钓结伴春游。

金明池正南棂星门与琼林苑的宝津楼相对,两座御苑门内彩楼对峙,每年开放时彩棚遍地,丝毫不比城内的勾栏瓦舍差。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上至

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都能参与进来,连平时最爱打小报告的御史台都会提前张榜表示他们这些天不弹劾出门游玩的官员。难保有人偷偷溜进去捡漏。

捡到值钱的东西也就算了,就怕捡到有毒的东西他们还不知道。

有毒的物件儿流落到民间为祸百姓,不如先夷为平地再全部处理掉。

虽然这样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是总归比什么都不做安全。

曹皇后院外,苏家的马车已经准备妥当。

来都来了不能上车就走,赵仲针小大人一样带苏景殊进去拜见曹皇后,行完礼还不忘给曹皇后介绍人。

程夫人坐在旁边只觉得度日如年,看到儿子好生生出现在眼前才终于松了口气,天知道她知道官家召见了小儿子后有多担心。

她倒是不怕皇后娘娘召见,就怕儿子年幼不懂事在圣上面前说错话,若是小小年纪就被官家厌弃,今后的科举可如何是好?

她知道他们家景哥儿聪慧讨喜,也相信儿子能应对官家召见,但是还是止不住担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景哥儿不小心说错话,官家面前可没人能回护。

如此提心吊胆的从家中到别院,原以为皇后娘娘召见她要说的还是胭脂水粉之事,没想到只是陪着说了会儿家长里短。

难不成是怕她得到景哥儿被官家召见的消息后在家担心特意喊她过来?

程夫人心里有了猜测,见到儿子后更是感激曹皇后的心细。

苏景殊进来后先朝他娘露出笑容让他娘安心,然后才在赵仲针介绍之后再次给曹皇后作揖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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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皇后让两个孩子走近些,先拍拍赵仲针的手夸了他几l句,然后才笑吟吟夸另一个,“景哥儿小小年纪便屡立奇功,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苏景殊正要谦虚两句,然而曹皇后根本不给他留谦虚的机会,直接让人将提前准备好的赏赐拿出来,“官职金银官家已经安排好,这几l套文房四宝景哥儿拿回去用,多学些本事将来好为国效力。”

苏景殊看着宫人将赏赐带下去,感谢的同时不忘在心里嘀咕皇后娘娘就是比官家干脆利落。

看,皇后娘娘赏赐之前都不让他讲故事。

他以为圣旨里只有官家给他的嘉奖之词,拿回家只能当摆设,原来官家还给他封了官啊。

那么问题来了,官家刚才给了他什么官儿?

大宋冗官积弊深重,同一件事情能分出五六个不同的官员来管,而且朝中实行的是官职差遣分离制度,官职只是发俸禄的参照,真正的干的活儿叫差遣,所以即便官家给了他官儿也不耽误他去太学上学。

圣旨就在怀里塞着,答案近在眼前,偏偏就是找不到机会看,急死他算了。

赵仲针才刚十岁出头,带路的时候故作老成,回到祖母身边又露出了孩童模样,“大妈妈,苏小郎当了什么官儿呀?”

曹皇后但笑不语,意思很明显,这种事情得当事人自己来说。

苏景殊:……

巧了,他也想知道他当了什么官。

小小

苏脸色发红,硬着头皮说道,“回圣人的话,刚才听圣旨的时候太紧张,没听清是什么官儿。”

程夫人:……

曹皇后:……

苏景殊面红耳赤的低下头,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

这真的不能怪他,他刚从外面溜达回来官家就让宫人宣读圣旨,他满脑子都是怎么接旨不会太失礼,反应过来的时候圣旨都到手上了,现在能回想起来的只有开头的“门下”二字,连“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都没有。

大宋的圣旨沿用唐制,以“门下”二字作为诏书开头,“诏曰”“制曰”和“敕曰”可能是后面朝代的规矩,反正大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