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从起皱的纸页边缘升起,又跌落进火光里。
一直到纸张彻底燃烧,只剩下灰烬时,迟星牧关掉灶台上的火焰,给红隼抓了一把肉干。
这是他白天做饭时顺手做的,多少花了点心思。烘得半干以后,肉条色鲜味美,还带着一层淡淡的精神力,很讨食这些肉动物的喜欢。
红隼这些日子负责给迟星牧传消息,早被他给喂惯了,本来挺霸气一只猛禽,在迟星牧面前乖得像只鸡崽,迟星牧伸手,就乖乖跳到他的手心里。
迟星牧摸摸红隼背上的羽毛,手感还不错,尤其是它小腹附近的一块绒羽,温热又柔软。
红隼喉咙里发出几声咕咕的叫声,蹭了蹭迟星牧的指尖。
尽管它很想在迟星牧身边呆一辈子,最好永远也别离开,但它知道自己容易给迟星牧惹麻烦。万分不舍地在迟星牧身边蹭了一阵之后,红隼不舍地咕了两声,抓着迟星牧装给它的肉干,飞入到夜色中。
迟星牧关上窗子,在厨房里收拾了一会,想了想,又接了一大桶水,把种子丢进去。泡了好一阵才拿出来。
他满腹心事地走出厨房,正好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原来是一只小兔子,正蹲坐在门口等他。
迟星牧弯腰把小兔子抱起来,点点它的鼻尖,触感微凉水润,很健康的样子:“小调皮,怎么还不睡觉?第三次醒来,迟星牧轻轻一叹,披着衣服坐起来。
现在是凌晨三点,夜色朦胧,一大群小动物躺在毛绒毯子上,正打着小呼噜。
迟星牧放眼望去,松鼠、羚羊、小兔子……几乎所有常见的动物幼崽都在这了,乍一看就如天堂般。
绕过一只抱着尾巴的小狐狸,再垮过两只挨在一起的小龙猫,迟星牧推开房门,站在营地里。
中心营地不见天空,也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人造灯朦胧昏暗的颜色。
迟星牧站了一阵,觉得有些无趣,正打算回去时,身后传来一道轻轻的开门声。
是小七和他的精神体一起跟了出来。
“是我吵到你了吗?”,迟星牧有些歉然。
在这群孩子里,小七身体最差,迟星牧给他调理了几天,也只稍微好了些,迟星牧知道他晚上睡眠不好,没想到会这么差,自己出门的声音都能把孩子吵醒。
出乎迟星牧意料的,小七竟然摇了摇头,“我一直都没睡着。”
迟星牧有些奇怪,抱起他身边的小狗崽。
两人一起坐在门槛外的台阶上。
迟星牧摸摸小狗崽的肚皮,热扑扑,圆鼓鼓,晚上应该没少吃东西,再摸摸它的鼻尖、耳朵,虽然比其他孩子的精神体弱了不少,总体还算可以,问小七:“是不是身上不舒服,头又疼了吗?”
说着就要去摸他的脑袋。
小七也由着他摸。
在门外站了这么长时间,迟星牧的手却没有半点凉意,贴在额头时的感觉热乎乎的。
小七只觉得心里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暖融融的,又有些沉,鼻子一酸,带出点哭音:“我没事。”
迟星牧一听孩子都要哭了,赶紧给搂进怀里。
十几岁的男孩(相当于地球时七八岁),身高才一米一,四肢瘦得像竹竿似的,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
迟星牧回忆着埃兰娜之前哄宝儿的动作,揽着小七的腰,另一只手在他背上轻拍,越拍越觉得心酸。
“要不要叔叔哄你睡觉?”
迟星牧问他:“我可以唱歌给你听。”
说着心底生出一股温柔,想起自己小时候在迟家兄弟身边,迟星野从小就是个小古板,闷骚的不行,也会学着其他哥哥那样,唱歌给自己听。
小七嗯了一声,落进迟星牧耳中。
迟星牧就清清嗓子,给他唱了首《风儿轻,月儿明》,因为太久没有唱过,调子不算太好,有几处记不住歌词的地方,迟星牧还编了几句上去。
正唱着,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迟星牧低头一瞧,看见小七泪眼婆娑的脸,自己居然把孩子给唱哭了!
手忙脚乱地给孩子擦脸,迟星牧紧张的不行,“怎么哭了,是叔叔唱的太难听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