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他一眼望过去准备看完自己人生的时候,看见了拉琴的谢心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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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音乐会在傍晚五点三十分开始。
演奏地点是当地一间高端商场一楼中央的舞台,拦起了一圈警戒线。商场给他们准备了休息室,化妆台置办的不多,陈芷正端着气垫,用里面的小镜子补妆。
“哇师兄你这个黑眼圈……”陈芷抬头看见谢心洲进来,“我帮你遮一下吧?”
谢心洲轻轻摇头拒绝了,然后在陈芷附近的空椅子坐下。休息室里提供零食水果和热饮,大家在演奏前会稍微吃一点。
陈芷稍微按了按眼下和面颊,然后气垫被蒋鑫蕾借走了,她起身去餐台那边,又问谢心洲:“你要吃点东西吗?”
“不用。”谢心洲说,“谢谢了。”
陈芷嗯了声,提着裙子从他前边的过道走过去。她刚走到谢心洲面前,谢心洲忽然抬了下头:“那个,陈芷……”
“嗯?”陈芷偏头看他,“怎么了?”
谢心洲坐得很端正,手搁在大腿面上,手指看上去有些紧张。他也确实紧张,休息室里开着暖气,不知是不是暖气开得太高,他觉得有点闷。
陈芷还在等他说话,但他还没组织好语言。
他咽了下,说:“就是,我有件事情不太明白,但又……”
陈芷见他支支吾吾,分明叫住了自己却又眼神躲闪,试着问:“你有件事情不太明白,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谢心洲点头承认。
陈芷其实挺意外的,她和谢心洲虽然认识很久,但大概就像班级里知道对方名字的同学,会多说两句话,会聚餐的时候叫一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谢心洲看上去在求助。
陈芷眯了下眼,说:“哪方面的困惑?”
谢心洲一时半刻说不上来,便说:“你……你先去拿东西吃,我想一想。”
“噢。”陈芷点头。
餐台旁边大家三三两两的在聊天,陈芷拍拍同事说让一下让她拿根香蕉,同事一扭头说:“哎哎你听说了吗,江焱承请假了请了一周。”
陈芷掰着香蕉问:“是吗,我说怎么没见他。”
同事又说:“你不觉得是因为独奏的
事儿吗,他一个首席居然没通过,感觉抹不开面子称病得了。”
陈芷笑笑:“谁知道呢。”
她是个聪明姑娘,和这位同事不熟,不会大剌剌地议论别人。
陈芷折回谢心洲旁边坐下,说:“我靠,师兄,首席请了一礼拜的假,新年音乐会都不来了?”
“……”谢心洲并不感兴趣。
陈芷“噢噢”了两声:“说正事,师兄,你碰见什么难题了?”
其实在陈芷去餐台拿水果的时候谢心洲就后悔了,这话问出来就是明牌,甚至鉴于他的社交范围以及能力,都不能用“我有个朋友”来当做一个脆如蛋卷的护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