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霜风抬眸看了一眼,转身攥住陆明意的手腕,一言不发地沿路返回。
唢呐声没有再继续换位置,应该是送亲队伍到山神庙了。
陆明意也没吭声,任由他拽着走了一段距离,终于憋不住了:“谢兄,你为何总要拽着我走?”
闻言,谢霜风偏了下头,斜睨了他一眼:“防患于未然,我怕我一转眼的工夫,陆小公子又不见人影了。”
“……”陆明意悻悻地觑着他,“可那时候你也是抓着我的。”
谢霜风再次陷入沉默。
这条小路本就偏僻,送亲的唢呐一停,一阵难以言喻的安静就笼罩了整片山林。
陆明意是个闲不住的人,尤其是嘴,等了半晌没等到回答,转头又换了一个问题:“你为何总唤我陆小公子?”
谢霜风看着前路:“怎么,江湖上不都是如此称呼陆小公子?”
他顿了片刻,才又继续:“还是说这称呼我叫不得?”
“倒也不是叫不得。”陆明意手指无意识地扣着花枝上的树皮,不知怎地有些别扭,“我想让你换个别的叫。”
谢霜风没吭声。
陆明意就兀自说着:“我听见你先前叫我名字了。”
“嗯。”
他没否认。
陆明意又道:“那你以后就叫我名字吧。”
谢霜风陡然又陷入了沉默,陆明意等了好一会儿,觉得他这一次沉默比以往要长很多。
正当他准备另找话题,低沉的嗓音忽然传来:“陆明意。”
陆明意轻扬了下眉,没来由得有些得意:“怎么了?”
“你……”
谢霜风侧了眸,余光看着小公子眉飞色舞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尽数咽了回去:“没什么,随便叫一声。”
“哦,好,没关系,谢兄可以多叫几声。”
谢霜风:“……”
雪还在往下落,山路上渐渐积了雪,踩上去咯吱咯吱直响。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祭祀高声念起了祭文,随着每一声通神语高扬,十八重檐的神铃就会回应一声。
陆明意听着铃音,倏地想起了什么:“琉璃想要救念冬,为什么要执着于猫球的神格?”
山神庙近了,隔着稀疏的树枝,能看到熊熊燃烧的祭火。
谢霜风捏了捏他的手腕,松开手,顺势抽走那截花枝:“谁说琉璃是为了救念冬才执着于活祭?”
陆明意不由蹙起眉:“你是说……破封?”
谢霜风低笑了声,缓缓念道:“我明明藏得挺不错的,整整四百年,没有被祂找到。”
这是琉璃所说的原话。
陆明意听出了端倪:“这个祂,说的是栖霞山底下镇压的东西,祂已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