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上正式课。”江景时若无其事翻了一页书,而实际上一页看了多少个字都是个好问题。
商池哦了一声,又准备继续趴回去睡了,转头那瞬间突然看到江景时校服衣袖上有些许突兀的污渍,是灰黑色的污泥斑点:“你袖脏了。”
江景时斜眼一看,自己衣袖上有着零星几点水泥痕迹。
他的表情滞顿了几秒,刚刚怎么也集中不起来的注意力,现在倒是飞快能忆起那呆毛阿飘沾水泥刷墙的手法,龙飞凤舞唰唰唰几下。
嗯,然后就把水泥点点甩他衣服上了。
见江景时摸着衣袖又在默声出神,商池挠了挠头:“这怎么弄上去的,你回头得费劲洗洗了啊。”
江景时一时半会儿没什么反应,一看状态便是没认真听商池说了什么。
“哥,回魂了——”商池受不了他这一副撞邪没回魂的死样子,靠近他耳朵不低不高喊了一声。
江景时蓦地转过头,冷清的眉目扫了一眼说话从来不过脑的死党:“我没撞邪。”
“我没撞邪。”江景时又重复一遍,语气更为肯定。
……也不知道语气里的肯定意味在竭力哄着谁。
商池语塞。
不是,谁问他有没有撞邪了啊!
*
黎忘很熟练地把江景时当时赶去上课时说的以后有事可以去找他,当成了人类之间礼尚往来的客套话。
黎忘一开始对水泥桶挺感兴趣的,因为不常见到,后来用铲子刷墙也挺感兴趣的,因为他没刷过。
等把墙刷得完好无损后,他才缓缓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等一下,这些残砖破瓦好像是他为数不多的家当,是他睡觉时要用到的枕头啊。
这让本就不富裕的他更是雪上加霜了。
江景时走后,黎忘就一直盘腿坐在洗手台下,对着那一面刚贴好的瓷砖左看右看个不停,几次想伸手把贴上去的砖块给扣下来,但还是忍住手了。
他收回手,纠结地低头扣着手指头,心里暗算着得再找个新枕头了。
可学校又不是施工工地,哪来那么多残砖破瓦让他捡着一块干净漂亮的砖块啊。
“你怎么还在这?”
黎忘背对着门口盘坐,他身后响起这道熟悉的男声时,他还在为自己的枕头发愁,听到江景时的声音后,转了个头去瞅人。
黎忘现在没心情跟他斗智斗勇,闷声闷气道:“这是我家。”
江景时的视线绕着厕所转了一圈儿,虽然这厕所里里外外都挺干净整洁,但终归也是厕所。
他早读课前赶着回班,当时隐约听见了黎忘嘴里嘀咕着什么枕头不枕头,现在把这一事联系在一起,他竟然理解了黎忘在表达什么。
“……”江景时沉着冷静地蹲下,抬手指了指贴上去还没完全风干的瓷砖,跟黎忘平视着。
黎忘点点头:“这是我的枕头。”
安静了几分钟的时间,江景时开口:“知道这是哪儿吗?”
黎忘再点头:“我知道,是厕所。”
他见江景时低下头不说话了,想了想又慢吞吞地多补充一句:“高级厕所。”
见人类还不接话,黎忘伸手戳了他一下:“你怎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