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蕴怕冷,冬天又手寒脚寒,季圳然那件外套来的太过及时。
被温暖从头到脚地倾注。
一时之间,池蕴愣在原地,感受着男人起伏浓烈的呼吸。
这一幕,太熟悉。
熟悉到池蕴只要脑海里浮现起那个画面,都会心悸。
高三离开溪安后,池蕴在北京过了第一个年。
因无需再走亲戚,整个过年期间,池蕴都准备把自己关在家里,关在那个只有十几平却属于自己的小房间里。
就算李佩华喊她吃饭,她都不愿意和她同桌一起。
李佩华不强求,随她去。
反正池蕴饿了,自己会出房间找东西吃。
而且李佩华好像到了北京就安排好了工作,过年那七天都早出晚归。
池蕴每天都过得寡淡又冷清。
直到春节最后一天。
上午十一点,浑浑噩噩又熬通宵之后,好不容易睡着没多久的池蕴被窗户石子砸玻璃的声音吵醒。
她以为又是哪个讨人厌的小孩儿,刚想开窗发火,却见楼下站着一个少年。黑色冲锋衣,高挑清瘦,黑衣黑裤的淡漠。他脸上却有如沐春风一般能温暖人的笑容。
“喂!池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捆绑好的彩虹糖果,随手就丢上三楼池蕴家的阳台,笑,“下来啊!”
带着引诱的光,照进她昏暗的世界。
“季圳然......”池蕴以为是自己又饿眼花了,眼眶被热意浸满,站在原地不动,生怕自己动一下,眼前的人影就会幻灭一般。
是做过太多次的梦境。
季圳然必然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他脸上的笑收敛了些,还是足够有耐心地朝她招手,“下来,给你两分钟。”
池蕴晃了下脑袋,这才发现眼前的人不是幻影,是惊喜。
她难以置信地只披了件薄羽绒服就冲下楼了。
北京的严冬,冰寒,池蕴就这么生生地睡衣外简单的羽绒服,脚还踩着拖鞋,静静地站在季圳然面前。
是真的季圳然。
池蕴仅仅和眼前的少年对视了两秒,强忍了这么多天的煎熬,终于没绷得住,被他一把按进怀里,放肆哭出了声:“季圳然!真的是季圳然!”
反反复复只会重复这两句话。
连念他的名字好像都成了一种幸福。
季圳然把她从怀里带出来,紧绷了一路的难忍也松懈,轻松笑了:“新年里哭,别人还以为我对你做什么了呢。啊?一声不响就要和我分手是吧,小邋遢。”
他说她小邋遢。
池蕴气的打他。
但不过两秒又被季圳然裹进了他宽厚温热的冲锋衣里。
当时的分手是李佩华要求的。
她不允许池蕴早恋,强逼着池蕴和季圳然断了关系。
但他总有办法在茫茫人海里找到她。
瞒着李佩华,两个人又联系起来。
季圳然陪她到剩余寒假结束才准备回溪安。
如梦一般,季圳然离开北京的那天,和她说:“再等半年,我考来北京。”
“等我。”
池蕴笑着说好,前所未有的乖巧。
摒弃了她所有的锋芒和棱角。
她在心里难过说:不走,不行?
......
......
所以当这么多年后,“不走,不行”这四个字再一次出现在池蕴耳边,还是季圳然说的。她难免难自控地微微握紧了拳。
前一秒还誓要互不打扰的决心,后一秒却像高墙坍塌。
季圳然看着她的眼睛,似真的认真要和她商量:“这房子地段问题,周围不乏条件好的住户,既然是条件好的,很少会有愿意花市面上这个价格来租房的。如果你准备搬,接下来我要再找住户必然是个问题。单位下了通知,我今晚就得拿行李准备好明天出差,接下来大半个月也不会在北京。你住着同样是交租金,我不看重租金有多少,反正每个月都有入账。重点在于那套房子我很喜欢,我希望有住户能帮我好好打理着。”
一句话总结:再找契合的租客,费事还费力,我想你帮我护着房子,麻烦你了。
季圳然也是极少有这么长段的输出。
他莫名紧张地说完了这段话,明明平时关键时候发言的工作他都不紧张。
池蕴像是绕进了他的话里,被额外赋予了之前没有的使命感。
季圳然见她不反驳,再说:“除了想搬到离医院近点的地方,你还有什么其他的顾虑么?”
池蕴摇头。
“那我免你一个月五百的停车费。”
他算在力挽狂澜,“我的车位,包了两年,接下来给你。”
池蕴本来就不想再这么占便宜。
再多一个附加车位,她刚想拒绝,季圳然来了一句,似恳求:“帮帮忙,最近实在要防相亲。”
池蕴一顿。
相亲?
“所以需要一个稳定、漂亮还容易忙不着家的女租客帮我避过一阵。”
季圳然看着她这幅好骗模样,忍住,慢慢云淡风轻道,“就你了,池蕴。”
“你够合适。”他果断夸赞她。
“......”
池蕴还真信了他的邪。
但照旧,车位她自己租了,他的还停那辆奔驰。
至于房租,池蕴还是会选择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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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这事儿算是稳下来了。
因为不仅季圳然今晚就要紧急出差,池蕴也接到了要临时到外市参加一场讲座的工作安排,元旦前一晚回北京。
能赶上元旦当天扫墓。
这次和池蕴同行的是尤辰许和其他科室的两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