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上好的千年寒玉珠子,将它交给药师峰的弟子,研磨成细细齑粉,每日三次敷在脸上伤处。很快就可以旧痂脱落,恢复如初。”
谢清拾却在看清那匣寒玉珠子后,神情蓦然一僵。
——那是他曾费劲周折搜寻过来,送给阿绸的生辰礼。她看得珍重,平日怕落了灰尘,一直小心的收在匣子里。
眼下却拿出来,用那样不在意的平静语气,说要为云漪磨成敷脸的齑粉。
谢清拾的目光沉沉盯住她,似乎想从少女脸上看出一丝赌气和不快。
可惜,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确实是毫不在意。
……
诊问结束之后,裴簌推门出来。
青年默然不语地跟在她身侧,两人在飘雨的廊前停住了脚步。
“师兄。”
“嗯”
“不管你信或不信,确实不是我指使的玲珑兽伤人。”
少女顿了下,思虑着接下来的话,“但我愿意背下这个恶名,成全你们这段佳话不染瑕疵。
至于云姑娘脸上的伤,我也会竭尽全力替她治好的。”
她说,“师兄救过我,为还师兄恩情,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只不过此事之后,我不想再和师兄有什么旁的牵扯。”
——“不管做师兄的家人或是师妹,都让我觉得很累。”
——“我希望师兄能够得偿所愿,和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
少女撑着伞离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
谢清拾垂落身侧的手指握得泛白,阿绸方才说,希望他得到幸福。
她那样释怀地望着他,像是真的打算放下了。
她怎么能放下?
……
裴簌从别院里走出去之后,看到了早早等着她的玄裳少年。
雨打落一地残花。
她微微一愣,很惊异地走过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的行踪又不是什么秘密。”
对方用了避水符,身上并未沾湿分毫。
但眼下她撑着伞凑近,也忍不住为他遮住一点。
鼻尖嗅到独属于女子的好闻幽香。
少女浅色的衣袖就那样和他交叠在一起,令艷迟看她的眸光都莫名暗了几分。
他也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就是很想看到她开心。
不希望她为了任何人失落难过。
可想到了什么,心头又泛起烦躁冷意。
等到魔族进攻仙洲之日,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印象,恐怕也不会比谢清拾好上多少。
那些令她伤心的人里,或许也会有他一笔。
伞下的少女偏着头,柔柔的笑影近在眼前,“你在想什么?”
艷迟瞅着她,缓慢眯起了眼睛。
有些恶劣地伸出手去,将那一张小脸挤压到变形,“我在想,你要不要去魔族看看?作
为一个修士,如果连魔界都没擅闯过,岂不是活得很没意思?身在仙洲之中,大家都是求仙问道之人。
但说到底,真能修成菩提金身的又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