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嘉的呼吸很轻:“那你把手表带来了吗?”
他松开云嘉,抬起手腕给她看。
云嘉摸着他手背上凸起的筋骨线条,慢慢摸到那只黑色的手表上,目光看着,有点遗憾地说:“果然已经不适合你了。”
庄在:“很适合。”
云嘉问他,为什么文卓源当时已经告诉他这只表是假的,说这是她故意奚落他不配的生日礼物,可他还是会戴这只表,还是会喜欢,视其为珍贵之物。
庄在也看向这只表,想起一些回忆,十七岁收到的礼物,在十八岁时才有勇气第一次戴。
那时的庄在想的是什么?
他回答云嘉:“我的确不配,但我真的喜欢。”
这句话,是十七岁的庄在从官网搜来这块手表价格时的真实感想,也是二十七岁的庄在站在云嘉面前时的无声旁白。
两只手臂搭上他肩膀,云嘉抬起头,望向他的眼睛,告诉他:“你没有不配。”
庄在看着她,听她继续着。
“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得到最好的,当我想要爱,那我也要得到世界上最好的爱。”
庄在没有说话,俯身吻她。
想起年少时,背着她走在城中村昏暗的小巷子里,话到嘴边都无法对她说出的保证——我以后会变好的。
他是真没有长进。
十年过去了,他依然做不到在这一刻恰到好处地开口,说会给她世界上最好的爱。
他气恼这样无趣的自己,唇齿间的掠夺反而更加汹涌。
云嘉后背贴着墙,手指抓着他薄薄的黑色毛衣下有力的肩臂,鼻息慢慢加重,亲着亲着便察觉到出气多、进气少,胸口闷胀。
好在,在云嘉双颊飞红之际,庄在停了下来。
他低着头,解开手腕间的表,塞进云嘉掌心,在云嘉握表疑惑的时候,他直接兜头脱掉毛衣,里头是一件白色短袖,无任何装饰的净版,显得他干净年轻,像大学里品学皆优又不缺人气的天之骄子。
庄在抓了两下头发,也有了与这抹白色相配的内向害羞。
“我坐飞机太久了,先洗澡。”
云嘉已经有些六神无主,慢了拍子一样看着他,怔怔点头:“那……你洗。”
拉着手上的表带,过了一会儿,云嘉问:“只是洗澡吗?”
庄在回答:“头发很干净。”
“……”云嘉讷讷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合理地深入问下去,“哦。”
他已经进了浴室,很快便有水声传来。
云嘉不好一直站在浴室门口,回到客厅,发现自己的电脑还开着,但是已经无心完成剩下的一点工作,将电脑合在一旁,在庄在出来之前,她将他的登机箱从门口推进衣帽间。
正在心里感叹,他用的登机箱和她是同品牌同款式,忽有疑惑,云嘉又跑去浴室门口,隔门喊他。
“你不用拿衣服吗?”
他的声音隔门传来:“不用了。”下一秒,门打开,带着沐浴露香味的湿热气朝外一扑,而庄在穿着酒店的男士浴袍站在门口。
“我之后再跟你解释。”
云嘉正问“解释什么”,便被他环住臀下,直接抱起。重心不稳,她只能弯腰趴在他肩上,听见他含糊地说:“之后告诉你。”
云嘉问:“那之前呢?”
他问:“你现在饿吗?”
云嘉摇摇头:“不饿。”
下午出门喝了下午茶,回来洗了个澡还没过多久。
他身上浴后的气息不断侵扰嗅觉,实在暧昧,云嘉已经感觉到耳根升腾起的热气,被他丢到床上的时候,才获得短暂解脱,她坐在雪白的鹅绒被上看着他走过去,拉上丝绒窗帘,将异国夜色摒弃在外头。
转过头,他看着云嘉:“补一下那天晚上。”
眼瞳一眨,云嘉被他的直接惊到,低声道:“……不是说要哄我吗?”
他走近,毫无心虚道:“嗯,我都准备好了。”
都?云嘉心内一疑,转瞬想到之前她说他哄人一本正经,他说过不正经的也可以学。贴在她腰后的掌心感受到她身体里小幅而隐秘的抽颤,细密的吻印在她耳边,低声安抚着很快就好。
云嘉抱着他的脖颈细声,说快一点。
这句有歧义的话,她不知道庄在是如何理解的,但很快就让她的承受力濒临崩溃。
夜色渐深,似晦暗的海,她如小舟,被另一个人的力量裹挟着,丢进一片陌生而凶险的海域,猛浪拍击,船身不承其力,浪起浪落,像要被折腾坏了。
说不清难受还是舒服。
云嘉将碎发微潮的额头抵在他肩窝里,闻着一股热气腾腾的汗息混着荷尔蒙的味道。
她喊他的名字。
一声声的庄在,想讨他的好心,却适得其反。
庄在越发用力按着,不让她躲闪。
将人灵魂贯穿的力度,渐深渐重,剥夺走她的语言能力,拼命呼吸成了比说话更重要的事情。
而庄在也终于停下动作,在此刻两人共享的宁静中,平缓呼吸,他俯身亲了亲红唇微张,眼眸失神的人,用高挺的鼻梁蹭她的被汗湿脖颈,甚至去吮吻细腻泛红的皮肤,告诉她,好了。
他离开的动作,给云嘉一种比到来更体热的感觉。
也可能是此刻的她过于敏感,稍碰即抖,眼皮也懒懒半睁着,看他没什么表情地取下严密包裹的东西,并不熟练地给橡胶圈打结。
她想起了蝴蝶结,下意识将视线从他手上,往下挪去。
那是一丛她从来没有过的旺盛黑色。
亲密接触时,那些毛绒绒让她很痒,温驯老虎即使是蛰伏状态也吓人,生机勃勃的粉红色,如此涩气的颜色搭配,面色再清冷正经也不管用了。
圣僧面孔,淫/魔体质。
云嘉在心里留下铿锵有力且不负责任的使用反馈,闭上眼,也关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没过一会儿,安静至极的房间响起窸窸窣窣的翻衣声,察觉有人靠近,休息得差不多的云嘉睁开眼。
庄在穿上浴袍,走到床边。
“你刚刚好像流了一点血。”
只有一点红色,洇在乳白的胶质上,所以看得分明,但当时身体先于大脑,他来不及立即停下来,只几下,又很快被磨散了。
他担心是她哪里擦伤了,想要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