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靠

又轰的一声,门彻底碎裂,被人轻而易举地拆掉,又踹开相叠的桌椅。

破坏的人还是上次那个小厮,他弯腰请张缱进来,张缱便缓缓迈进门,目光一一看过坑洼的墙,残破的瓦,摇摇欲坠的横梁,以及缩在角落惊慌失措的于玖。

他笑笑,“玖玖,吓到了?”

于玖颤着身,咬紧下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缱轻叹,缓缓绕过床,在于玖面前蹲下,忽然轻轻抱了抱他,下巴抵在于玖头顶,“好了,是哥哥不对,哥哥给你道歉,别怕。”

于玖毛骨悚然,一把推开他站起来,却眼前一黑,头晕目眩地扶住墙,好歹没直接倒下。

张缱忽然耐心十足,并不恼怒,再次靠近他,“好了,玖玖别再闹脾气。”

“哥哥昨天吓到于玖了,是吗?那是于玖写了哥哥的坏话,哥哥一时生气,吓了吓玖玖,并没想让玖玖有什么危险。但既然玖玖生气了,那哥哥便同玖玖道个歉,如何?”

他缓缓摸到于玖的侧颈,手指拭去于玖的眼泪,轻声哄:“玖玖,哥哥道过歉了,莫要再耍小性子。哥哥问你,昨天千岁爷同你说了什么?”

于玖想推开他,奈何这人力气太大,他挣不开,只得崩溃道:“他根本没说什么!”

张缱笑了,猛地扯住他的头发逼他抬头,“哥哥错了,哥哥不该说千岁爷不在意你的死活。他在意,在意得很。”

于玖头皮阵阵发疼,生理泪水眼泪无声滚下,手徒劳地挠着人手背,不敢叫喊,怕这人狠起来二话不说拧断他脖子。

张缱低声道:“你以前不是很爱哥哥?哥哥总说不信,现在是你证明的时候。你帮哥哥去楚府,将他军令偷出来给哥哥好不好?”

原身于玖不可能,现在这个于玖更不可能。

他哭着咬牙,“我跟他根本没什么,他只救过我一命!”

张缱笑了,“玖玖,莫要撒谎。”语气陡然一冷,“他既救你,同你共席,证明他的确是对你上心的。不论是为何上心,那都是你可以利用的资本,你就帮哥哥一次,好吗?”

他叹息,“哥哥在朝为官,诸多不易,若兵权在手,又怎会受制于人?你忍心看哥哥这般为难吗?”

于玖低声:“我忍心得很。”

张缱没听清楚,还待再说,门口的小厮却进来说了什么,张缱面色不虞,松开于玖的头发,整了整袍子。

“哥哥有事要忙,玖玖不妨先考虑考虑再做决定。玖玖金贵,这屋子难以住人,若玖玖想回家了,便来找哥哥。”

说完离开,留下一地狼藉。

于玖跌坐角落,捂着发痛的头皮无声哭了。

没见过这么不讲理又听不懂人话的。

这人不仅无耻还野蛮还恶心,于玖爬起来收拾一地狼籍,收拾着收拾着,那阵后怕的劲儿又涌上来,没忍住哭了。

太坏了。

他得换个地方住,去人多的地方,最好靠近大街,砸钱也要去!

于玖抹掉眼泪,重新坐到桌边,一刻不停地画画,一直画到夜晚无人时才堪堪画完一张。

他不敢停下,又点了支烛,让这间屋子更加敞亮,然后趁着手感还在,继续画另一张,速度飞起。

——

楚府同样灯火不熄。

书房里,楚恣闲闲喝茶,听侍从一一报来于玖的事情。

“张缱今日造访于小公子的屋子,于小公子拒不开门,被张缱带来的小厮砸坏,现在漏风。”

“张缱要他潜入爷的府邸,偷爷的军令,于小公子拒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