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剑录:“你不认识字?”
“你才不认识字,”遥光说,“我看上去像不认识字的吗?只是读着难受。”
龙剑录笑道:“我看也不像,好好,爱妃莫要生气,朕读给你听……”
遥光推开龙剑录脑袋,说:“简明扼要地概括一下就可以了。”
“嗯。”龙剑录说,“这封折子,是关于今年秋试的舞弊案,各地舞弊学子,共计七人,但有两人来
自南岳麓的世家,其父族上书,为族中子弟求情,希望网开一面。”
遥光说:“考试作弊啊。”
龙剑录说:“你觉得如何?”
遥光:“按法理判要怎么办?”
龙剑录:“按律当斩。”
“作弊要杀头吗?”遥光吓了一跳,“不至于吧!”
龙剑录:“这一条乃是沿用前朝的律法,科举是天下头等大事,若无此刑罚,舞弊作假之辈后面都会成为官员,由这等人治理国家,乃是百姓的灾难。”
遥光:“也对。”
遥光没有考试作弊过,虽然觉得不到杀头的地步,却也不屑于这么做。
龙剑录又说:“但南岳麓秦氏、朱氏,都在追随朕,提供辎重后勤,立下过汗马功劳,更有族人担任户部、礼部要职,这封折子就是联名上书求情。”
遥光:“那还是不能杀。”
龙剑录:“留他二人性命是不难,其余五人呢?一起赦免?开了这个头,以后怎么办?”
遥光想了想,没有回答。
龙剑录见他思考,也不催促,又拿起一封折子,说:“这一封,乃是燕州流民作乱,奏请率军平乱,但朝廷刚朝塞北用过兵,再出军,将士们就要在战场上过冬了。”
遥光:“你又要亲征么?”
“平叛不需要,”龙剑录说,“甚至用不着派飞狼去,只是这场叛乱有点特殊,燕州在我大启与鲜国的交界地,鲜国一直视我为头号威胁……”
遥光:“你本来也是头号威胁。”
龙剑录笑了笑,看遥光,两人共坐帝位,看着折子。
“鲜国挑拨你边境省造反,我明白了。”遥光说。
“根据信报说来,确实如此。”龙剑录答道,“也是先前收税收得太狠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打仗得花不少钱。”
遥光:“那就饶了他们吧,也只是因为饿肚子而已,有一口吃的,谁想造反?”
龙剑录:“起兵谋逆,却得以保全身家性命,在燕州开了个头,天下人怎么想?”
遥光:“那把他们杀光?”
龙剑录哭笑不得:“燕州就拱手送人了。”
遥光:“我是不是显得很蠢?”
龙剑录答道:“你没学过治国,不碍事,慢慢就会了。我一开始也不会。”
遥光:“这封折子呢?”
龙剑录:“崇北饥荒,请求朝廷赈济,户部拨不出银子……不要动下面这封,遥光?你又不听话了。”
“这说的什么?”遥光察觉了龙剑录的不安,越是不让他看的,就越要看,龙剑录只得放手,遥光大致看了眼,血压又起来了。
上面所奏,乃是龙剑录大婚的花费,户部联名上书,现在国库虚空,苦口婆心地告诉皇帝,不可结婚,赈灾的钱都没有,皇帝若花大钱搞婚礼,是会被天下骂成昏君的。
接着,下面又有兵部奏折,乃是对鲜国的军事分析以及钱粮、税收等
调拨,遥光看得一个头两个大。
龙剑录:“每天花郎们书房议事,议的都是这些。”
遥光:“看来没了余青松不行呢。”
龙剑录想了想,说:“那倒不至于,只是青松担任此职务日久,是个熟手,何况他确实是站在咱们一边,设身处地地为朕考虑。这封求情折子若问青松,想必是该斩的斩,再予以两大世家适当补偿,譬如给一点照顾,提拔族中其余子弟……”
遥光:“我和他比起来,对治国简直一窍不通。”
龙剑录答道:“你对我而言是唯一的,但其他人不是。”
“我谦虚呢!”遥光说,“你还当真了?”
龙剑录:“……”
遥光:“求情折子这么办,将七人全部收监,来年春天一律问斩。”
龙剑录:“嗯?”
遥光:“咱俩不是要结婚吗?皇帝结婚,总得大赦天下吧?到时一起大赦,命不就保住了?没钱结婚,派个人去,让这两家出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