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说,是重生归来的他重置了因果本身。
一切纷乱复杂,却又乱中有序,但不能细想。
“谢什么,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你不怪为师擅作主张,扣押了池郁送你的礼物才好。”时无筝松了口气的同时,无奈地笑了笑。
“这件事的误会解除,为师心里也舒坦多了。”
“对了,我还有一事想要跟师尊谈谈。”池惑切入正题。
时无筝:“何事?”
池惑:“我与四师兄打算随秦大公子下山一趟,为他寻找医治眼疾的良方,刚好论道会这段时间清闲,所以我们想趁这个机会下山寻医。”
时无筝沉默了一瞬,有点不可置信道:“与你四师兄?”
池惑点了点头:“其实,我们已经和秦大公子商量好了,四师兄担心你不同意,所以没敢告诉你。”
“其实之前我就想问问你,你与秦大公子之前有交情吗?就如渡山仙君所言,你们看起来并不像初认识。”时无筝试探问道。
池惑:“进师门之前,我得到过秦大公子的帮助,所以我想还他这份人情债。”
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但忽略因果和时间线来看,确实没毛病。
“池郁也跟着你们一道而去吗?”时无筝又问。
“我不确定,或许还得看池道友时间。”池惑这会儿却说谎了。
时无筝忖度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但这件事我必须考虑考虑,不能立刻答应你们,毕竟你四师兄并非稳重之人,我担心你们自己在外惹了麻烦,解决不了问题出事。”
“如果没什么事,你可以先回去休息,”时无筝用余光看了眼屏风后,“带上池郁的枫灯。”
池惑发现,今晚的时无筝,再也不称呼鬼主为池道友,而是直呼其名,池郁。
池惑终于如愿以偿,将二百六十五盏枫灯移回自己房里。
他小心翼翼对待每一盏枫灯,将它们一盏盏系在房间里,窗户微敞,灯盏随风摇曳,灵动的好看。
经历了失败的一世,隔着生与死,这些枫灯终于从“自己”手里又送了回来,仿佛千回百转又回到了一切的开始,而无辜的枫灯也获得了珍视。
清冽的雪野气息从身后弥漫而来,隐隐约约还有「水仙红」的浓烈茶香。
“不是说好今晚不来打扰,怎么又言而无信了?”池惑当然知道,此时有谁悄无声息站在了他的身后。
“改变主意了,不算言而无信,”鬼主的声音很轻,很近,“我只说不打扰你和你师尊喝茶,并没有说过不来看你挂枫灯。”
“鬼主,今晚多谢你的无名茶。”
池惑并没有回过头看他,似专心致志在挂枫灯这事上,只轻描淡写说:“不过,你需要给我解释一下吗?”
鬼主:“你想听哪方面的解释?”
池惑语气轻似闲聊:“你为何要通过师尊之手送我枫灯?”
——“以及,你为何送我枫灯?”这不……”
他刚想回答鬼主的问题,突然,识海深处传来一阵刺疼,疼感来得猝不及防,似万千火蚁啃噬他的神经,四肢百骸因为疼痛微微颤栗。
……看来是隐匿在他识海里的天道发出了警告,避免他说出更多有可能剧透的话来,所以直接用疼痛来打断他。
忍耐剧烈疼痛的池惑皱起眉头,尽管他已经尽力隐忍痛苦,但到底还是难捱地皱了皱眉头,如此细节的一个表情,落在鬼主眼里,却反而像对方表现出了对他的不耐。
不知为何,一向情绪平稳的鬼主被对方的表情牵动了,难以名状的焦躁感笼罩心头,鬼主甚至觉得这样的情绪很陌生,陌生得令他不安。
一下子,他的脾气也蹭蹭蹭往上冒。
“祁忘,我可以承认,我确实在欺负你师尊,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这样做让我觉得有意思。”为了不过多暴露自己的情绪,鬼主故意把声音放得很轻。
池惑:“……我知道你。”
他脸色微微发白,看上去真的就好像厌烦了对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