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闹起情绪来,比小孩子还要难哄,你越哄他,他反倒越来劲,热脸贴了他的冷屁股,还不能有半句怨言。
钰灵童自己都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也不知用什么方法才能哄好他,只能捡些好听的话说,还附上各种承诺保证,只差给他磕头认错喊祖宗了,这才换来他一丢丢的好脸色。
瞅着他那张清隽出尘的俊脸,明明长得像天上的仙人一般,怎么犟起来跟头倔驴似的?
钰灵童在心里叹气,哄人开心真是个技术活,费力又伤神,还不如实实在在地挨他一拳。
吵吵闹闹过后,钰灵童收起玩闹之心,开始搜寻沧海泣珠的下落。
玉片在手,似乎离沧海泣珠靠近一大步。
钰灵童带着阿墨在冰宫里搜寻了好几圈都无结果,只好唤醒阿浊,让阿浊去碰碰运气。
泥人怕水,即使冰宫里气候如春,钰灵童也不敢掉以轻心,他怕冰霜融化,又怕湖水倒灌,若不是无计可施,他断不会将阿浊放出来冒险。
为了安全起见,钰灵童捻着避水诀,画出一道金符,打入阿浊的体内,可他仍不放心,又用树叶和灵草编织了一套雨衣替阿浊穿上,交代完任务后,阿浊便在他的叮嘱声中,一瘸一拐地出发了。
望着那个跛足而行的小身影,钰灵童心里柔成一片。
他暗自发誓,一定要找法子修复好阿浊的腿。
阿浊不愧是被冥道子亲手开启过五识的小鬼魂,它寻了没多久,便在后殿里发现了一条暗道。
这条暗道设计得很巧妙,出入口藏匿于厚重的冰层之下,若不是阿浊嗅觉灵敏,闻到了暗道内散发出的霉潮味,任谁也想象不到,在这座空荡荡的冰宫一角,竟然有几块冰砖能随意挪动,将冰砖按照墙缝归于原位,暗道便会自动打开。
湖下的冰宫已让人称奇,而冰宫下面还另有乾坤,钰灵童不由得对冰宫的主人心生敬意。
师父曾说过,人生于世间,行于红尘,当存敬畏之心,敬天地,敬鬼神,敬圣贤,敬芸芸众生。
进入暗道之前,钰灵童对阿墨吩咐道:“你给外面的仙鹤,蝴蝶,灵草加一道金刚护体咒吧。”
阿墨问:“为何?”
钰灵童道:“算是尽一点绵薄之力。”
阿墨不解。
钰灵童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我们擅自闯入别人的地盘,拿了别人的东西,当然要有所回馈才行。”
“哦。”
“你还记得金刚护体咒怎么用吗?”
“不记得。”
钰灵童又给了他一个爆栗:“空有一身绝学却不会用,真是可惜了这身修为。”
阿墨强调:“我失忆了。”
“我知道。”
“那你还打我?”
“我这是善意的敲打,有助于你尽快成长起来。”
钰灵童抬起手,还想敲第三下,阿墨却抢先一步,在他的眉心轻轻一敲,笑道:“我也是善意的敲打。”
和煦的笑容,如阳光洒入心田,钰灵童有片刻的恍惚。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貌出众之人?
初窥真容时,钰灵童穷尽所有词汇,也无法形容这张脸给他带来的震撼力。
此刻倒是想到了一句话——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在没失忆之前,阿墨应该是一个遗世独立、不染纤尘之人。
他清冷卓然,宛如神衹,让人觉得多看一眼,便是对他的亵渎。而失忆后,他仿佛从云端落入了凡尘,沾染了一身人间烟火气。
钰灵童很喜欢这样的他,虽然傻一点,但起码会笑,会生气,但愿在他恢复记忆之时,还能保持这股纯真的傻气。
将金刚护体咒的心法口诀念给阿墨听了一遍,钰灵童本以为他要经过一番参悟之后才能运用,不承想他随意一挥手,便挥出一片金光,照亮了这方天地。
金光化作护盾笼罩着整座冰宫,如同天光降临,神圣不可侵犯。
钰灵童站在光里,莫名的安心,当真有种受天神庇佑的感觉。
难怪师父常说,金刚护体咒是整个修真界中最至高无上的咒术,仅一项——可召役神将护佑,便能封神。
“阿墨,你该不会是天上的神仙吧?”钰灵童偏头望他。
面如冠玉,肤白胜雪,美到无限度,那九重天上的谪仙也不过如此了。
“为何这样说?”
在阿墨看来,钰灵童这些天马行空的想法虽然难懂,却甚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