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则颇怀疑:绮霞心高气傲,家常对自己的亲妹子绮罗都不屑理睬,能甘心认卫家这门亲,跟称呼已故安亲王一般称呼阿布鼐“郭罗玛法”?
可若不认,即是不孝;而认,宗室里多少侧庶福晋会笑掉大牙?
皇阿玛册封良嫔看似好事,实质是给胤禩、绮霞出了一道难题。
当然抬旗可解。皇阿玛会将卫家拨出辛者库,抬旗吗?
真若如此,我看一眼胤祥,颇觉心疼——敏妃已薨,除非太子继统后追封,不然胤祥外家章佳氏再无可能。
唯一庆幸的是,胤祥还没开府,暂时没有请酒请外祖、舅舅坐首席的问题。现由胤禩试水,待几年,胤祥开府,照搬就好。
由此看,我忽然发现,敏妃生前不得皇阿玛册封,其实省的是胤祥的烦恼,不然章佳氏办酒,胤祥是登门道贺还是不贺?
贺就得强颜欢笑,不贺则是不孝。
敏妃薨后追封,章佳氏全家戴孝,百日内禁酒席宴饮。百日后也没再摆酒请席,至多年节与胤祥一张帖子,正方便胤祥清净守孝。
所以这是皇阿玛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促成?
有意,是皇阿玛疼胤祥,无心,则就是俗话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
书房落坐喝茶,放下茶碗,我提议:“十三弟,咱们下棋吧!”
胤禩家的戏台历来都摆在花园,跟我府花园一墙之隔,为免胤祥触景生情,我以为还是呆我书房里好了。
“四哥,”胤祥讶异抬头:“不是说喝酒的吗?”
我哈哈笑道:“酒有,那咱们边喝边下。”
明茶、天酒两个丫头摆上酒菜。两杯酒下肚,胤祥借着酒意问我:“四哥,你学佛,弟弟请教你一个问题,就是这人的命运若都是定数,那人活这一辈子,还活得这么辛苦是为什么?”
胤祥这个问题不就是禅宗的话头“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往哪里去?”吗?
这要是参悟明白了,也就立地成佛了。
这原不是我能答的题,但对着棋盘,我笑问:“十三弟,这局你还要继续吗?”
以胤祥的棋力,这局原不至于走成这样。
胤祥的心思终于转到棋盘上,思索好一刻,胤祥抬手搅乱了棋盘:“四哥,刚这局不算,咱们再来!”
我摇头:“一盘棋而已,你看你都不甘心,不服气!”
不自觉的我看向架子上的梅瓶,想到那个我可遇而不可得妇人,忍不住叹息:似我至今还想着她,不也是心有不甘吗?
“不甘心,不服气吗?”胤祥停下拣棋子的手,抬头望向我,顺着我的眼光,看向梅瓶,问我:“四哥,忘了问您,您去岁在这书房后院种的红梅今春开了吗?”
“开了,满树红花,比所有的盆栽都好!”
红梅开时正是弘昐重病之时,我原无心赏花,奈何花开得鲜艳,让我忽视不了。
天时或许不佳,但有地利人和,梅花不能在京师室外过冬长的宿命可不就破了吗?
梅花一棵树尚且如此,何况于天地万物之灵的人,人中龙凤的你我?
不过这话我不能说,只能胤祥自己悟。
胤祥一贯聪慧,很快笑道:“四哥,今春错过了,明春梅花开时,弟弟一定来赏梅,还望四哥不要推辞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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