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快疯了,脑子割裂成了两半,一会儿这半个想念绮罗的好处,想跟她这样那样,一会儿另一半又跳出来说不可能,绝不可能,赶紧挥慧剑斩情丝,精进用功,才是正途。
……
在胤禩内宅见到舒舒觉罗时,我有些意外,转瞬看到绮霞拉着舒舒觉罗找上胤祯,我忍不住皱眉:胤祯的婚事自有母妃作主。何用绮霞多事?
母妃行事一贯谨慎。至今不跟我和琴雅露口风,保不齐还没拿定主意。
毕竟舒舒觉罗既不是上三旗,也不是八大姓,更不似绮云、玉容、翠容一般得长辈扶持,自幼在宫里长大,早得皇阿玛、皇太后欢心。
母妃疼爱胤祯,必是要为他挑个完美福晋。
舒舒觉罗算阿灵阿的舅家,由姨娘出面撮合,别人瞧见也只以为是亲戚意思,如此即便将来有了变数,也无碍。
绮霞跟舒舒觉罗不沾亲,现这么大张旗鼓撮合两人,没得招人误会得宫中授意,我兄弟也是乐见其成——绮霞看似好心,却是限定了胤祯娶妻人选,于胤祯有害无益。
母妃原不喜绮霞,现看舒舒觉罗亲近绮霞,多半连舒舒觉罗也不喜了。
这事基本就黄了。
转眼瞧到一旁浅笑的胤禟,我不免感叹:一般都是得母妃偏爱的幼子,胤禟却是颇有城府,经年掩着自己对绮罗的心思,不给绮霞知道。一准胤禟也认为绮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足与谋。
私底下我关心胤祥:“十三弟,明年大选,你可有中意的人了?”
“四哥,”胤祥目光流动,轻笑道:“不是明春才大选吗?”
耳听胤祥言辞谨慎,不露声色,我放了心,点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四哥,”胤祥反问我:“您呢?您有看中的吗?”
当然有,就是无可告人。
“十三弟,你忘了,我已开府。去岁中秋已从门下包衣抬了个庶福晋,这选秀,自然也得跟母妃求指一个。”
”这倒是!”胤祥认同:“四哥,您旗下那拉氏、富察氏都是大姓,确是得娶一个。再娶哪个,不娶哪个,也要仔细斟酌。”
……
初九纳兰家请客,我不想太子猜忌就没去,初十郭络罗家请客,我个人很想去,但思虑到往年都不去,今年突然过去,未免突兀,终还是没去。
……
正月十八,开年第一次早朝,皇阿玛以阅视河工为由谕旨大学士、内务府预备南巡,太子留京监国。
闻声我忍不住激动。
距离皇阿玛上一次南巡已过去了十年,当时皇阿玛只带了大哥胤褆。
江南自古就是文人风骚地,烟花富贵乡。有机会,谁不想去瞧瞧?
“皇长子直郡王胤禔,皇三子诚郡王胤祉,皇五子……”
梁九功的公鸭嗓子再一次略过了我,直接跳到五弟名字。我希望落空。
皇阿玛许多儿子,我在其中不长不嫡,人才也不出众,甚至于都不得母妃欢心,徒呼奈何?
“皇七子多罗贝勒胤祐、皇八子多罗贝勒胤禩、皇十三子胤祥、皇十四子胤祯随驾。”
听到八弟的名,我似当众挨了一记耳光一般地羞愤:同是去岁受封的皇子,皇阿玛单单撇下我,他对我到底有多不喜?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心情沮丧,无可言喻,散朝出来,我回到府邸。
坐到书桌前,抬头看见多宝架上的汝窑瓶子,想起跟我一样爹不疼,娘不爱的绮罗,方觉好受一些。
不管怎么说,我自己宽慰自己:我都是一个皇子,开衙建府,起居八座,不似绮罗庶女,衣食都不能济。所以没什么好抱怨的。人各有命。我只是父母缘分比我的兄弟们浅而已。
从修佛解脱看,也未必就是坏处。
提到修佛,我叫管家:“高福,去柏林寺、千佛寺问问,二月十九的观音法会都怎么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