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自己那面绿植墙上查看花叶的长势,这点倒是超出她预计,她以为他只会养多肉这些好养活的植物,没想到不是。
他天生就爱养那种娇生惯养、水多水少都容易死、温度控制不好也会出情绪的各种花,必须严格控制温度和水分,就连养宠物也是,好养的猫狗根本不在他计划内,他就愿意养叛逆得不得了的狐狸,而且还是两只。
可能对于他这种人来说,这样的活动才有挑战性,太简单了他反而看不上吧。
绿植墙上的每一株种类,都有自己的专属生长皿,旁边还标了温度和湿度,她问:“你养死过吗?”
傅言商转头,这才发现她来了,顿了顿道:“还没有。”
又补充说明:“要在我的手上被养死,还有点难度。”
她看了会儿,发现端倪:“除了这些叶子,你养的都是春天的花诶。”
“怎么发现的?”
“你看温度,还有湿度,而且……感觉就很像。”
他嗯了声:“绿植都是冬天的。”
看来,他这个冷冰冰的办公室,也不是全无温度,只是需要被发现。
“奶茶带来了,加了两份,”她说话忽然有点不自然,“两份珍珠。”她很怀疑他是被自己烦的。
毕竟那天她确实跟李思怡讨论了好久,这阵子只要想起来,就会当个梗反复玩儿,大概也激起了他的挑战欲。
就在她出神分析间,男人已经挽起袖口,分别加入配料开始打发蛋清,直到提起出现个小角,看起来像在做蛋糕胚。
她从小就很爱当厨房监工,不过因为没人要求她做饭,她又不喜欢油烟,就从来没学过。
还以为结婚之后要学的,没想到他也不让她做。
戚风蛋糕放进烤箱,路栀忽然回过神,很多余地叠了一下他本就平整的袖口,乖巧问:“你看的是什么教程呀?”
傅言商垂眼。
她只要这个表情,就没太有好事。
“怎么?”
她温柔地提出诉求:“我想吃海盐芝士的。”
“……”
临时换了口味,他看一眼她提出的要求菜单,临时买了些烤杏仁。
路栀不得不承认,看他做饭很养眼,他干什么都有种游刃有余的感觉,动作利落,一点不拖泥带水。
当然,也有可能纯粹是脸好看。
她靠在冰箱旁看了会儿,自己也没意识到究竟是在监工厨房,还是在看他的脸,半晌后,他偏过头:“再看要收费了。”
她本想说那就不看了,但话说出口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怎么收的?”
他正在给戚风蛋糕脱模,指尖扒住边沿,一整块柔软的蛋糕就坠到手心:“取决于你看多久。”
她抽出张银行卡,夹进他衬衣胸口的口袋:“那就再看十分钟吧。”
“忘了说,”他顿道,“我钱比较多,所以支付方式不是用钱。”
她正想说那还能用什么,但很快,爆浆蛋糕重新被淋上芝士海盐酱,他最后覆上一层糖霜。
“来吧公主,用餐了。”
他眼皮很薄,垂头时很自然地抬起眼,双眼皮外滑出一道标准的开扇,就这么看着人时,说不清是暧昧还是审视多一点。
连这声亲昵的称呼,也听不出是揶揄还是调笑。
路栀:“你干嘛,讽刺我?”
她不就说了那一次——
他切下一块三角。
“我以为你知道,你老公没有讽刺别人的时间。”
“更何况,这块蛋糕他还累死累活做了一小时。”
她脱口而出:“这很累吗?”
……
好像不太对。
她正想开口更正,但又显得欲盖弥彰,终于,他意味深长开口。
“看跟什么比吧。”
“……”
他做的蛋糕确实很配合地爆了浆,而且味道很正,不输她吃的下午茶甜点,如果她不是回来的路上刚吃完一支冰激凌的话,是完全能吃掉的。
——但,她吃过一支奶油味甜筒后,吃过几口已经觉得有些腻了。
他切下来的三角还剩大半块
,路栀给自己泡了壶茶,慢吞吞吃完剩下的,忽然计上心头,悄悄探出脑袋看他在干嘛。
嗯,在看文件。
傅言商目光正在文件上浏览,忽然听见一道声音,旁逸斜出地从侧方钻进来,伴随手里端的一大块蛋糕。
她很心疼地说:“你好辛苦。”
“不辛苦,命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