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的身体状况太过糟糕,略微淋了一点雨,便又开始发起了寒,身子冷的跟冰一样。
那个姓葛的说过,若出现这种情况,必须赶紧让其暖起来。
青衫书生勾起唇角笑了笑,笑得像朵鲜艳娇艳却有毒的花朵一般。
再次抬起眼睛的花黎看见那青衫书生仍然在看她。
她看到了对方的那道带着戏谑的笑容,心脏最终还是沉了下去。
恰恰与她所想相反,他知道她是谁了。
花黎身体又冷又僵,脑袋骤然清醒了过来,却再次头痛欲裂,眼前差点又要一黑。
她抓了抓毛毯,不由看向手中不停动作的仲伯,张了张嘴,想要开口。
仲伯却恰好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
在身后视线长时间的注视下,他终于感觉到那让人有些不自在视线。回头一看,却只看到一个书生盯着他。
跟前的火骤然而起,他又赶紧回了头,快速添柴煽风。
仲伯确实不怎么在意,花家姐弟被劫持的那日他恰好不在,没有见到那一幕,也没有见到被葛青峰杀的那些人。所以他即使听从家中郎君的话出门避祸,有没有太过将所谓的灾难之说放在心上。作为一个落魄寒门家中普通老奴,他意识不到这种情况有到底有多么严重,也看不出那个像个文秀书生的青衫男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是觉得他身后带刀之人有些多。
不过这世道本来就乱,也就是他们这种落魄的庶族,寻常有点家世的,不带一大堆随从部曲,哪里敢出远门。
而且他也不是没见过死人的,当年从都城回到族地,匪徒流民什么的,遇到不止一次,如今这时候,人命本来就不怎么值钱。
君不见当年的花家,虽是庶族,也算人口繁多,还不是说没就没了。
自认还算见过世面的仲伯,虽然心里也有点对那些腰上带着弯刀之人有些发怵,但确实还算镇定。
看到走在前面的青衫书生,秀气斯文的模样,便更不怕了。
她看见仲伯终于点燃了火,撑着老腰起身,看着身后那群人嘀咕了一声,“也不知是哪家公子出门,这般气派。”竟是把那青衫书生当成世家公子,身后之人都当成随行之人。
随后,他转过头来,看向花黎,那张满是斑点与皱纹,像枯树皮一样的老脸脸颊两边往上一拉,便笑得像朵菊花一样的对她道:“女郎不怕,火已经点好了,马上就不冷了……”
说完又往怀里掏了掏。
“我这还有两个果子,刚刚路上摘的,完全熟透了,甜着哩,等喝完药就吃,药就不苦啦!等离开关帝庙,到了附近城镇,我再去给女郎买糖……”
听到这话,一旁走到边上刚刚拿出药炉的阿杏还噗嗤笑了笑。
“笑什么笑,还不赶紧拿药炉和吃的过来,没见女郎醒了吗……”
话还未说完,便听身后一声怪异的轻笑,同时还有一声好似已经用尽力气,却轻的几乎听不见的:“仲伯!”
随后,她就看见自家乖巧的小女郎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双眼微微增大,瞳孔颤抖,仿佛是在……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