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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因程把林让君带回宛平安葬,他没告诉任何人,一个人处理完所有事就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对着林让君的旧衣服呆坐了五天。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眼泪,更不知道极致的伤痛下其实是不会撕心裂肺的哭的。
颂因程一件件整理遗物,“这个是我们高考时候买的,你非说这个吉利,结果没进考场就疯狂报警,全考场的人都在看我。”
“这个是我们考上大学的时候拍的照片,你兴冲冲跑去系里借戏服,结果化完妆就通知要开会,弄得手忙脚乱差点儿出丑。”
每一件物品都承载着无比沉重的回忆,颂因程这三天里不知道数了多少遍,仿佛这么数下去他就会回来。
林让君死之前交代他替自己去看郁霈的演出,他去了,郁霈和他以往记忆截然不同,身段唱腔无一不是绝佳。
颂因程收好所有遗物,起身时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林让君病了这些年他一直有心理准备,可真到了这一天他才知道,再多的心理预想也会一样措手不及。
他觉得身体里有什么地方空了,像是被人抽走了骨头、房子被铲走了地基,总之他只想跟着林让君去。
“小林,你怎么这么自私。”颂因程看着他留下的遗书,无比痛恨地骂他:“你怎么这么残忍。”
林让君死之前,用那么苍白的脸色和哀求的语气换了他一个承诺。
如果他知道是要自己在他死之后好好活着,他怎么都不会答应。
可颂因程舍不得让他失望,他必须活下去,尽管小林已经不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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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霈没有先回清河班,等车时给郁颂安拨了个电话,他接得很快但没有立刻吭声,只有淡淡的呼吸声证明他在。
“郁颂安?”
“哥哥,你……你找我有事吗?”郁颂安声音很轻,带着些小心翼翼。
“你在家?”郁霈问。
郁颂安安静了很久,说:“我在同学家,你找我吗?”
“嗯,你给我个地址,我过来找你。”郁霈说:“清河班有个小生叫肖听,和我一起参加过青京赛,你也见过的。”
凌娴有些意外这样的曝光率他居然选择去推其他人,“可您自己去不是更好么?”
郁霈:“京剧发展靠的不是我一个人,清河班也不能只靠我一个人,他们都是很优秀的京剧演员,不应该明珠蒙尘。”
凌娴:“行,那我先跟肖听确认一下,如果他也愿意我就试着谈一谈,有消息我再给您答复。另外还有就是,下一次演出的时间我想定在一个月后,您觉得可以么?”
“没问题。”郁霈挂掉电话,发觉陆潮一直在盯着自己,“怎么了?”
“你为什么对肖听这么好?”
得,又吃醋了。
郁霈面无表情说:“哦,他不烦人。”
“我就烦人?我怎么烦你了?”陆潮拿过手机噼里啪啦打字,没一会把屏幕对准郁霈。
郁霈瞥了眼。
——昨晚谁死死咬着我喊潮哥的?谁求饶说不可以了的?谁哆嗦着来亲我说不给了让我慢一点轻一点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郁霈就怒上心头。
床上的陆潮和平时简直像两个人,什么样的恶趣味都有,最喜欢的就是逼他求饶,让他用那个濒临极限失控痉挛的样子示弱。
郁霈额角青筋抽了抽,又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地说:“删了。”
陆潮一看他脸色,火速:“删删删。”
郁霈无比头疼地闭上眼,盘算着今天晚上用什么理由把他撵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