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没有退却,而是就此攫夺地锁住了季枝宜的视线,等待对方在要与不要之间做出选择。
“小元……”
季枝宜又开始用过分温和的语气叫他‘小元’。
段元棋明白,这应当是拒绝的前序。
对方柔和的轮廓在寂静中愈发变得朦胧,由夜色织成一道薄纱,影影绰绰阻隔段元棋的视线。
他听见一声悒悒的叹息,引出季枝宜说教般的言论,用年长的身份去规训过分稚嫩的爱。
“你只是通过我尝试了一些不一样的体验,但它们并不是足够支撑我们转换身份的情感,你明白吗,小元?”
陈述这段说辞的期间,季枝宜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不适。
他起先说不上是为什么,再往下想,倒意外地与段景卿同他说过的话对应在了一起。
——枝枝,你只是太依赖我了。
——怎样才能让你明白这其实并非喜欢或爱呢?
——枝枝……
与段景卿的交流往往都是对方单方面地指正,苛刻严肃地否定季枝宜惴惴不止的悸动,又在过后温柔纵容地施与更多。
季枝宜一度笃信自己被玩弄,也尝试过冷待段景卿,可后者永远都端着那副恰到好处的大人架子,就那样不远不近地等着他束手就擒。
季枝宜不喜欢这样的态度,年少的心动就是心动,或许很多年后他会产生与对方同样的想法,但彼时,在说出‘喜欢’两个字的某时某刻,他所表达的,必然就是他希望被回应的。
“小元,拥抱亲吻都可以,但我们不会再有任何特殊的关系了。”
季枝宜用目光扫过段元棋的面孔,他似乎意识不到自己的放任实际上也算残忍,一面不希望对方经历和自己相似的失落,一面又将对方架在了更为虚无的位置。
段元棋甚至不好去指责。
季枝宜已经答应了他的所有要求,而‘父亲的旧情人’确实怎么想都不应当成为自己的恋人。
他皱着眉同那双眼睛对视,季枝宜的睫毛在稍后颤了一下,随着眼帘微垂,一点点凑近,在段元棋的脸颊上印下一个算作安抚的吻。
“你看,就算这样,也还是会有晚安吻的。”
季枝宜并不敷衍,只是将段元棋当成了小朋友一样去哄。
他以为一个吻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并终结这场不算愉快的对话。
可对方的脸色却肉眼可见地愈发阴沉,末了不作声地按住了他的手掌。
段元棋靠过去,略微向前倾身,几乎要与季枝宜的鼻尖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