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柠檬水了,要喝可乐吗?”
季枝宜将玻璃杯从段元棋的手里拿了过去,在此期间,稍热的体温便通过掌侧清晰地传递给后者。
段元棋从回忆中抽离,盯着对方倒握着将手指随弧形的杯壁曲起,而后上下摇了摇,让杯子里的最后一滴柠檬汁掉进了水槽的圆孔里。
这样简单日常的动作在那天之后也变成了一道莫名的暗示,段元棋明知季枝宜只是想要将水杯倒干净,思绪却不可避免地朝着一些晦涩的记忆飘了过去。
他听见宋凭的脚步声,然后就是对方清朗的嗓音。
宋凭隔着岛台站在了季枝宜的面前,瘦高的影子投落到后者那双细白的手上,留下一片辨不明的暗影。
“我自己拿就好了,哥哥去挑电影吧。”
段元棋骗宋凭说季枝宜邀请他再看一遍上回没能看清的电影,对方没有任何怀疑地接受了,在这个前者不知该如何应对的夜晚,临时充当两人之间的缓和剂。
“我和你一起去。”
段元棋没有料到宋凭会这样直白地将他胡编的借口说出来,不等季枝宜有所反应,他便先一步捉住了后者搁在桌沿上的手腕,略显强势地带着对方走进了通往卧室的转角。
“我和宋凭说你要请他看电影。”
季枝宜被困在门框与墙壁构筑的夹角里,段元棋的手挨着他的小臂越过去,搭在门把上,限制住了他想要开门退后的意图。
劳德代尔堡的初秋依旧是夏日的潮热,空调恒温在华氏72度,季枝宜却莫名认为窗外的热气已经穿透了砖墙与玻璃,同阴雨的沙沙声一道从缝隙中挤了进来。
他小心翼翼地深吸了一口气,略微抿起唇,绵长而谨慎地再将它呼出来。
木制的门框被指尖牢牢抵着,传递出相悖的抗拒,倒更像是季枝宜不自觉地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将自己推向段元棋。
他不知所措地让左手往外挪了些,手背却意外地撞进了对方的掌心,引诱一般迟迟没有再将它收回去。
季枝宜抬眼去看段元棋的表情,少年已然开始转向成熟的五官隐秘地刻画出与年龄不相符的幽深,近似于隐忍,仿佛正对掐不灭的狂热进行的掩饰。
后者根本不去触碰季枝宜,克制地用一只手握紧住门把,另一只手则僵硬地垂在腿侧,若有若无地察觉到对方正与自己相触的温度。
季枝宜尚未换下先前穿在外套里的白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