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种让人手足无措的眼神没了,换成严肃的表情,倒让张惟适骤然松了口气,他劈手夺烟:“管到我头上了,找死啊?”
温烆早把烟一折,塞进口袋里,他心情好,脑袋转得也快,随口就祭出一柄尚方宝剑:“老陶让我看着你。”
“你不会以为陶老师答应我换座位,都没有条件吧?我要辅导你功课,还要看着你不准违反校规。”
这倒很像陶莲的行事风格。
温烆把人忽悠住,又得寸进尺地强调:“尤其是抽烟。”老男人就是因为抽烟太凶,才把本来就岌岌可危的肺,彻底摧毁了,这辈子他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碰烟。
“走吧,快上课了。”温烆自然地伸手想拉某人的手,然而皮肤刚接触,张惟适就跟触电似的躲开了。
“……”
空气寂静了几秒。
是啊,就算老男人没跟别人谈恋爱,现在也跟他没关系,自然不能手牵手,是他一时得意,忘了形。
可重生以来,张惟适总对他避如蛇蝎,那天晚上不准他抱,现在碰一下手也不行。
理智是一回事,失落又是另一回事,说好的“无论什么时候相见,我都会对你一见钟情”呢?老骗子。
看着温烆垂着睫毛、仿佛受了欺负的小模样,张惟适也有点不自在,今天他妈是怎么了?遇到的事情都不对劲儿!刚刚温烆应该是想拽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他想也不想就弹开。
真不是故意的——不知怎么,方才他把温烆圈住时,对方那眼神弄得他神经紧张,下意识不敢碰他。
还是温烆打破平静:“下节是陶老师的课,你如果不回去,我也在这儿陪着你,万一你抽烟我要汇报给她,万一又撞见许匆和那个女生,我就陪你一起尴尬。”
正常话题带过了刚才古怪的氛围,张惟适舒服多了,“你威胁我?”
“没,只是提醒。”温烆下意识想推眼镜,可鼻梁上空空�缫玻��衷诨姑焕匣�兀��凼恿�5.2,能清晰看到几米外空教室门的细微动静。
“许匆他们好像出来了。”
像是印证他的话,寂静的走廊里响起开门的轻微响动,张惟适扭头就溜了。
温烆:“……”
呵,高中生。
温烆也赶紧追上。
这回他刻意跟张惟适保持了一定距离,一前一后,赶在陶莲掐表准备发飙之前进了教室。
临近月考,各科老师都疯狂给他们加码,这是高三上学期最后一次月考,至此,整个高三的大部分课程都差不多结束,本来也该进入复习阶段,基本每天都在做试卷、讲试卷。
陶莲吩咐大家把周末留的英文卷子拿出来,她要检查。
教室里响起哗啦啦翻试卷的声音,温烆偷眼看同桌,发现他竟然写了,就是不知道正确率怎么样。
由于工作的缘故,需要经常查阅各大期刊的英文文献,温博士的英语水平一直保持得不错,现在拉过去考gre都没问题,区区高中英文试卷,他打眼一看就知道哪道题错哪道题对。
就在温烆用眼睛检查同桌得分率的时候,张惟适把卷子折起来:“看你自己的。”
温烆收回视线,抽出一张草稿纸,刷刷刷闷头写着什么,张惟适没在意,支着下巴转笔。陶莲的课他通常不睡觉,但也听得一知半解。
英语是一门注重积累的学科,单词量、语法、语感缺一不可,就像盖房子一样,一块块砖头砌在钢筋里累起来,才结实牢靠。然而张惟适初中时跟一位英语老师对着干,回回故意交白卷,慢慢真的不想再学,那一段知识相当于空白,楼房中间缺了一大块,现在努力建也是空中楼阁,成绩摇摇欲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