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惟适把手机还给盖卓峰,“没说你,玩去吧。”
盖卓峰咕哝:“我也觉得这些人挺蠢的,竟然众志成城推一个转学生当校草,长得好看就可以了吗?他们根本不了解他!已经没人关注内在美了吗?”
班级里瞬间安静。
盖卓峰立即把手机塞回桌肚里,拿起笔在物理练习册上悬停,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熟练得让人心疼,然后才小心翼翼抬起眼睛,果然撞上站在班级门口的陶莲杀人般的视线。
陶莲指了指他,然后严厉地扫视全班,抱臂站了好一会儿。
。
果然,放学前,陶莲收了盖卓峰的手机,并且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给全班骂的狗血淋头,从“已经高三了,我还得抓纪律”开始话头,到“马上就月考,看你们怎么表现”为结束语。
因为挨了一顿骂,大家都蔫蔫的,完全没有放学回家过周末的活泼,出班级的脚步都静悄悄,以至于老陶轻轻点个名,全班都听到了:“张惟适,你留一下。”
温烆故意走得慢吞吞,两步一回头,但仍旧没听到陶莲为什么要单独留堂,反而不小心和张惟适对了个视线。
老男人单肩挂着书包,站姿懒散,他踩在地上,比讲台上的陶莲还高,薄薄的单眼皮,好像总也睡不醒似的,看到温烆偷看他,才扬了下眉,眼神有点凶。
“……”温烆收回视线,转身走了。
老东西,跟别人谈恋爱就罢了,还这么不待见他,上辈子还说什么“人的理想型是不会变的,无论以什么方式相遇,我都会被你吸引”。张惟适,你嘴里有一句实话吗?老骗子。
这几天温烆都有些怏怏的,没兴趣结交新朋友,放学总是独来独往,某些单细胞生物——比如盖卓峰,就误以为新同学是那种仗着家里有钱就看不起人的假清高。
所以,他被温烆好声好气地叫住时,相当诧异:“你叫我?没找错人吗?”
当然是叫你,你像连体婴儿似的,整天跟老张泡在一起,这么多天,终于落单了,机不可失。
温烆点点头,礼貌地说:“盖卓峰,今晚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盖卓峰:“?”
盖卓峰想也不想就拒绝:“干嘛,咱俩又不熟。”
温烆追上他,飞速报了个高档餐厅的名字,看到盖卓峰脚步明显放慢,轻笑了下,慢吞吞地解释说:“那天真是不好意思,害得你们被老师抓到,我一直挺过意不去的,都是同学,不会不收下我的歉意吧?”
“……”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但那可是人均大几百的高级自助啊!别说学生了,连工薪阶层平时也不舍得去那里消费的。
盖卓峰吞了口口水,犹豫道:“就请我一个?惟哥今天被老陶留下了,还有刘觉他们……”
“张惟适看起来脾气不太好,我不敢跟他讲话。其他人我也不熟,峰哥,你暂时叫上他们,今晚先让我赔罪,你们帮我跟惟哥讲讲好话,到时候再一起请,可以吗?”
什么?可以吃两顿!盖卓峰一口答应。
不过,盖卓峰的手机刚被没收,现在放学又已经有一会儿,最后只联系到刘觉。
一小时后。
竹の鹤日式铁板烧内,盖卓峰吃得心满意足,对餐台中间忙碌的师傅说:“牛排要七分熟!再来一份鹅肝,多淋蓝莓酱,谢谢!”
刘觉:“师傅,鹅……鹅肝——”
盖卓峰:“鹅肝要两份!”他又抻长脖子问温烆:“你还要不?”
温烆抿了口无糖抹茶,“我吃饱了,谢谢。刚才说到哪里了,张惟适唯一一次记大过?”
钱不是万能的,但大多数时候都很有用,一顿大餐就差不多收买了两个高中生,再加上温烆颇有技巧的话术,以及随和热情的态度,盖卓峰和刘觉俩人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快把张惟适的老底掀了。
“惟哥这个人,他看着凶,其实很讲义气。”
“对,对……惟哥好,好人啊!我说话不太利索,一开始很多人笑……话我,只有惟哥帮我出头,从那以后,我就跟他……混了!惟哥好几次都差点被,被记大过,高一有一回……”
盖卓峰把一杯蜜桃气泡水塞给刘觉:“喝口饮料吧,听你说话真费劲。本来就结巴,还从高一时候讲起,要讲到什么时候?人温烆都吃完了。”
温烆笑道:“没关系,你们的经历很精彩,我挺向往的,高一又是为什么?”
盖卓峰怀疑温烆是不是有点崇拜他们?反正跟他讲话,就觉得春风拂面的,特别舒服,既然他爱听,盖卓峰就与有荣焉地忆往昔:“高一那会儿,有几个高三的特别能装,惟哥一入学,他们就主动找过来,问惟哥‘你就是张惟适啊?听说你特别能打’,反正就是挑衅,惟哥能惯着他们吗?”
刘觉:“几下就把他们……干趴下了!还有去网吧、抽烟、翻墙都……被抓过。”
盖卓峰:“那都是小事儿,最严重的一次,是高年级那家伙腿骨骨折,他家长不依不饶,一定要告惟哥。……明明是他们有错在先!就欺负惟哥家里没大人撑腰——”
话没说完,他被刘觉捅了一下。
温烆假装没看见,端起抹茶又呷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