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宣帝脸色不虞,以为是侍卫和宫婢在此偷.情,给杨延使了个眼色。
杨延一脚踹开了门,尖嗓骂道:“哪个杂碎东西,胆敢在皇宫行这等腌臜苟且之事!”
殿门哐哐当当发出一声巨响,灰尘扑簌飘落。
里头床上的男子整个人身躯一震,狠声咒骂了一句。
待看清男人的那张脸,杨延顿时大惊失色,结巴着:“这、这……”
仁宣帝显然是听见了那声咒骂,再一细看,这是额角青筋迸跳,脸色黑如锅底。
董贵妃瞧着皇帝的脸色,心底无不志得意满,而后轻飘飘往里瞥了一眼,瞬间如遭雷击。
那浑身光溜溜的不正是她儿子,身下的竟是自己身边的掌事宫女。
“你给朕滚出来!”仁宣帝雷霆震怒。
仁宣帝知道谢清乾素来会沾花惹草,可没想到他会如此堂而皇之,竟敢在他老子的寿宴上胡来。
这熟悉浑厚的一声让谢清乾一瞬清醒,慌里慌张地扯过衣袍披上,再低头一看,神情巨震。
哪是什么太子美人,分明是母妃殿中的宫人。
他容不得细思,系好衣带上前扑通一声跪地,果断认罪:“父皇息怒,儿臣喝多了一时昏了头,望父皇责罚。”
回廊上,董淳峰跟后追着,等到时已是为时已晚。
怀王衣衫不整,垂首跪在地上,仁宣帝气得闭目,抬脚踢上去,怒骂。
“你让朕说你什么好!也幸而今日是朕,若是被那些个朝臣看见,你这王爷还当不当了!”
“儿臣知错。”
无论仁宣帝骂什么,谢清乾都一一应下。
董贵妃心疼儿子,赶忙跪下哭道:“皇上,乾儿知错了,再不会有下回了。”
“定是那下贱的宫人勾了他!”
事到如今,董贵妃为保儿子,只能迅速将伺候自己多年的侍女推出去顶罪。
那宫女也哆哆嗦嗦跪在地,闻言更是脸色煞白,泪盈满面。
仁宣帝失望地看着这母子俩,整个人气血上涌,眼前一黑,他捂着心口摇摇晃晃。
杨延见状忙搀扶着,急劝说道:“皇上息怒,莫要伤了龙体啊。”
“扶朕先回去。”他重重的缓了口气。
仁宣帝背过手,拂袖而去,转身正见不远处的两人。
董淳峰脸色一变,拉着儿子立即跪下,只道:“臣叩见皇上。”
仁宣帝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不欲多说。
未时三刻,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杨延来到麟华殿,施礼道:
“适逢皇上身体抱恙,今日万寿宴便到此为止,诸位先回罢。”
话音刚落,麟华殿内响起窃窃嘈杂私语,这方才皇上还好好的,怎么出去一会儿便身体不适了?
再想问时杨延已经走了,众人只能纷纷散去。
冗长的宫道上,一行人慢慢走着。
檀禾早想回去泡个热汤浴,她都快被身上的酒熏得晕过去了。
苍穹之间盘旋翱翔着一只鹰,在见到人时突然俯冲而下,直直朝檀禾扑来。
檀禾熟练地伸出手臂,海东青的利爪控着力度,虚虚抓握站在她臂上。
或许是冲击力太大加之海东青又重,檀禾半边身子都晃了晃。
谢清砚抬手扶住她细弱的小臂,而后对海东青冷声。
“滚下去。”
海东青这些日跟檀禾混得熟了,有些忘主,竟敢胆大妄为地低头用尖喙叨了叨他的手指。
而后,勾起脑袋去蹭了蹭檀禾的下巴。
檀禾被刺挠得咯咯直笑,脸往谢清砚肩膀后躲去。
冯荣禄在后欣慰看着,忽然喜滋滋地喟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