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另外两位重要的亲戚,则从另一个角度提出了问题。
裴家姐弟在魔界找到了他们。
裴徉去打量重铸的圣剑,将密室里所有的熔炉、炼池、丹鼎和砧台都巡视一遍,然后看着那些被组合的残魂和剑身啧啧称奇。
裴循握着表妹的手,“你们未曾结契?”
苏蓁很无奈,“没有,姐,我和他用不着那些,说过好聚好散的,更何况,任何法契对我俩来说都没用。”
裴循一头雾水,“因为你们都是圣境了?可是我听说……”
苏蓁眨了眨眼,“我们是圣境的实力,但不是圣境。”
裴循神情几度变化,接着意识到这两人选择在魔界铸剑,可能也是有原因的。
她抓住表妹瘦削的肩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抖着手抱住了后者,“这、这……你可还好?!”
苏蓁回抱了她,千言万语也不知如何诉说,又觉得过往的糟心经历也没必要重提,“还好。”
裴循轻叹,“一转眼那么久,我却还总是想到小时候,你才来东域不久,我们带你出去玩,你其实也不矮了,但看到旁的小孩被爹娘举着抱着,什么话都不说却满眼羡慕,所以我就和我弟传音,让你坐在我们俩肩膀上看灯……”
苏蓁心中才升起几分惆怅,裴徉已经凑了过来,问她以后能不能喊朝华仙尊作妹夫。
苏蓁笑了,“可以啊,他必然很乐意,不久前才美滋滋地当了人家的侄女婿呢。”
姐弟俩都知道琼都的两口子,裴徉随意玩笑道:“以前我倒是想过说不定哪天有一位仙尊妹夫,只是没想到是这……”
裴循一肘撞在弟弟胳膊上,后者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一抬头看见萧郁就站在不远处,顿时连连咳嗽。
虽然表妹还在这里,妹夫若是气急败坏大开杀戒,也能有人拦着,但裴徉还是后悔不迭。
“也是。”
萧郁倒是主动开口了,脸上没有半点不悦,安静不语时那股深如渊海的气势已然消散,此时看上去很是随和亲切。
“……毕竟你妹妹倾慕吟风仙尊很多年了。”
他风轻云淡地道。
裴徉就坡下驴,“那倒也是,你别说,她也很喜欢我师尊来着。”
再一转头,苏蓁满脸认真地思索着,许久才憋出一句,“那是不是该叫妹媳……?”
萧郁变脸了,“你还真想啊?”
“?”
裴家姐弟见势不妙溜了。
苏蓁若无其事,淡定说起老父亲之前的建议,萧郁无奈地瞅着她,表示自己原本也无所谓,既然是你的主意那就做吧。
“不过,咱爹居然也能想出摇人这种法子……”
萧郁惊叹道:“我也就那一瞬间有所察觉,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试试吧。”
苏蓁思忖道,“那些人原本也是各个世界乱跑的,我们只消将他们吸引到我们面前。”
“能沟通就沟通,不能就让他们滚蛋?”
“那当然。”
两人讨论了一番,苏蓁也对此事颇有兴趣,他们又花了数月时间,填满了数千张卷轴,在无数演算和测试后,做出一个充当信标的复合法阵。
然后将之镶在薨冥教废墟的祭台上,注入了大量灵力,开始向异世访客放出讯号。
“比当年在实验室编数据还麻烦……”
萧郁喃喃自语道,接着又伸手搂住她,“但是有你在这,做什么都很快乐。”
苏蓁很冷酷地点头,“我也喜欢和你在一起做这个,但就算你不在,我也快乐,你应该学会享受探索和创作的过程。”
萧郁丝毫不以为忤,反倒是凑到她耳边调笑,“我觉得我真正的情敌是阇梨才对。”
苏蓁很想说情敌你个大头鬼法神本人就是神经病,想想又咽回去,“小心点,不然就等着喝我们的喜酒。”
萧郁十分委屈,“我们都没喝过呢!”
“没有吗?”
“……我们只喝过奶茶。”
苏蓁想了想,“那就喜茶?”
萧郁神情古怪,“…………当我没说,忘了这件事吧。”
苏蓁歪头看着他变颜变色,心里好笑,不由也凑了过去,“高兴一点?要不我去杀个姚晚助助兴?”
萧郁眼神微妙,“算了吧,以你的段位,杀他都是奖励他。”
曾经姚晚还三天两头发消息,今天说他宰了周子恒的母亲,明天说他宰了一个莫名其妙寻仇的上极宗修士,后天又说传闻中被自己禁足多日的徒弟跑去虚界瞎折腾,末了阴阳怪气地询问她,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苏蓁懒得和他啰嗦,草草写一句送你祭品你最好感恩戴德收下少说废话。
没过多久,他估计是听说了新魔神的传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真装模作样地发了谢恩的话。
却是再也没敢出现。
苏蓁忽然从回忆里惊醒。
“……来人了。”
他们俩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魔界暗红天空倏地扭曲,露出了黑紫裂隙,层层云雾仿佛被卷入涡流,雷鸣般的轰响震颤着荒漠。
远方的魔物们惊恐地奔逃,零星几个魔族惶惑地抬头。
他们感觉不到,有一种怪异的气息从那罅隙间传来,虽然只持续了短暂的一瞬。
几道陌生身影从天而降,站在了仅剩断壁残垣的荒原上。
他们说着奇怪的语言,似乎对周遭的一切兴趣不大。
萧郁倒是很满意,低声说这批人是从西幻世界来的,再不济也是有魔法的那种玄幻,大概率懂锻造。
“真的?”
“真的,你信我。”
确实是真的。
反正都是用意念交流,语言不互通也没关系,苏蓁很快和为首的那位成功沟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