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苏蓁很庆幸,自己已经不在乎名誉这种东西了。
所以无论对方究竟误会了什么,她都能一脸淡定地颔首,然后从那美丽的剑主手中,接过了同样漂亮的神剑。
第一水属神剑之名,毫无争议归属于狂澜。
它的剑身纤长、通体银白,像是湖面上粼粼波动的溶月。
剑刃上一道道的水蓝光丝,温润清亮,如同螺旋交错的浪花,彼此错叠缠绕、还在缓慢旋动。
苏蓁一手捧着剑柄,一手托着剑身,指尖落在剑面上,穿过那些晶莹剔透的光带。
触感清凉柔和,仿佛流波掠过指缝,却不曾留下半点水迹。
神器都有三种属性,狂澜的冰水风三属,然而内里水属灵力最多,而且极为精纯,和剑主的灵压气息完全吻合。
苏蓁并不曾伸出神识窥探,只是端详了片刻,就交还给原主人。
沧溟仙尊显然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人情,似乎还想问她是否另有需求。
他看了看面前两个奇奇怪怪的人,又回首望向廊桥上被封住的徐淩,眼神十分沉静。
上极宗宗主微微垂眸,表情又淡漠了几分,目中却看不出多少恨意,就如同瞥着一具尸体。
他再次看向苏蓁,“此人与你有何渊源?”
苏蓁并不意外他有这一问,坦然道:“形同陌路的旧识。”
沧溟仙尊:“……”
他看上去觉得这个形容充满槽点,但终究也没说什么。
苏蓁想了想道:“有些事我原本不解,如今倒是明白了几分,他怕你杀他,所以抓住机会,就如同保命符一般,贴着柳云遥。”
“那混种魔族?”
沧溟仙尊若有所思地看向塔楼,视线落点之处,正是柳云遥所在的那一层,“天道选中之人?”
他轻轻一哂,“怪不得我几次掐算他位置,都被规则所蔽。”
说完又向她点头,“确实要感谢二位。”
他显然也知道天道对魔神的掌控等同于没有,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魔神不会做出有违规则搅乱主线之事。
前提是正常的魔神。
苏蓁眨了眨眼,“你第一次想寻找他是什么时候?”
沧溟仙尊默然片刻,视线落在她身后,“萧兄想来知道我族中旧事?”
萧郁一手还按在女朋友肩膀上,从头到尾都没怎么看他。
闻言才抬起头,懒懒地扫了他一眼,“知道一点。”
曾经他向苏蓁提过,关于玉尘仙尊的过去,说此人年轻时经历曲折,她不曾多问,是因为着实已经不感兴趣了,他就也没详细解说。
萧郁沉吟道:“我知道的版本,不太详尽,而且似乎比较倾向于他,把他塑造的有点无辜,宗主兄弟二人在这故事里,更像是心胸狭窄、不依不饶的恶人。”
沧溟仙尊毫不动怒,眼中没有半点波澜,“是吗。”
苏蓁歪过头,“又是这样?”打伤顾沄的魔修,又有了消息。
那时岐黄宫的上一任宫主飞升,其传人皆不成气候,年纪大的天赋平平,资质好的又太年轻,顾沄身上的咒伤一直未愈,全凭神器维持元神的完整。
顾家听闻那魔修有了下落,顿时派出最精锐的一批高手去围剿,准备杀人解咒。
“他们去往魔界之后,有天夜里,阿沄忽然请我们出去追缉一个在中域作乱的噬魂教魔修,平素这种事轮不到我们……”
但顾家高手倾巢而出,剩下的几位也都守在族地,不会随意出去。
除非血神信徒杀到他们大本营,否则在外面杀几个凡人或者二流仙府的修士,顾家的人自然只当没看见。
“阿沄求我们去杀她,我们就答应了。”
沧溟仙尊淡淡道:“那人极为难缠,我们斗了三天三夜才杀死她,等到再回本家府邸,发现阿沄失踪了,第二日才在一处荒山找到他的尸体,碧珑珏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