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谁啊?怎么每回都有这种人?”

“锻体境能不能有点数,先去洗练灵根拓宽经脉再说吧,不会走就想跳了?”

“服了,难得有化神境大佬过来……”

“这可是首座的徒弟,咱们危云峰天赋最好的……”

“锻体境能不能快点滚,苏师叔不把你拎出来是给你面子,别浪费我们时间……”

两道人影从队伍里出去,迅速从后门走了。

苏蓁抬手一翻,掌中多了一柄轻巧的木剑,剑刃无锋,通体玉白,带着螺旋花纹。

下面安静了。

她举高左手,中指拇指相叠,另外三指分别不同程度弯曲,给大家清清楚楚展示了手印,并且转动手腕,让他们从各个角度看了一遍。

右手轻轻一扬。

“湛水之名,取自水木湛清华,苍树灵秀,水影清透,此乃静势——”

剑身上萦绕着淡淡蓝光,剑出时掠影如波纹,似涟漪荡漾,光芒清华玉润,周遭陡然弥漫起一股湿润水气。

“剑出为动,静动结合,即生此间剑意。”

下方响起一片惊叹声。

入门剑诀只是统称,但凡是练气境就能修习的、不需要其他基础的剑诀,都可以被这样归类,但这不意味着它一定很简单。

“……无论你们能领会能使出几分剑意,且先在心中有个概念。”

苏蓁继续道:“但是即便悟不到剑意,只要学会剑诀手印,学会灵力运转方式,一样能使出来,只是差些火候。”

许多人都松了口气。

苏蓁简练地讲了一遍,听课的修士们纷纷尝试起来,还有怕忘了先低头做笔记的。

她逐个看了看,纠正了几个剑诀手势,回答了几个问题,就走人了。

峰内的高手们风格各异,有些人比她负责,还会多待一阵,有些人比她敷衍,说完就走,多一刻也不肯停留。

反正按照规定,确实是讲解完成就可以离开,那些人究竟能学会几分,就全靠自己了。

苏蓁出了门,身后还传来一阵阵微弱灵力波动,是他们还在道场里练习。

萧郁刚刚忽然走了。

她倒也没那么在意他在不在,更何况在第一剑修面前讲剑诀,总有点班门弄斧的奇怪感觉。

所以也乐得如此。

山腰处一直热闹,夜里的长街也喧嚣吵嚷,空中流光飞舞,时不时有修士御剑而起。

前方倏地传来一阵惊呼声。

随着熟悉的灵压靠近,一道亮光从天而降。

光芒褪去,露出一道高挑清瘦的身影。

那人容颜俊秀,穿了一席墨绿的团花锦袍,耳畔明珠悬垂,腕上镯环玲珑,一身装扮颇为华丽招眼。

他的衣袖上有着曲水桃花纹,那水纹隐隐透着蓝光。

“是凌霄峰的?”

“那是宗主的亲传弟子……”

“见过裴师叔!”

周围的危云峰修士相继行礼。

那人不在意地点头,然后向这边招手,“苏蓁!”

苏蓁笑逐颜开,“表哥。”

“你这家伙……”

那人闪身过来,诧异地打量她,“你不是上个月才晋入化神境的?这会子小境界居然就有二重了?你,你这是什么奇遇?”

“就不能是我天赋异禀?”

苏蓁忍俊不禁,“表哥可算回来了。”

面前这人名为裴徉,是崇云仙尊的亲传弟子之一,也是自己的沾亲带故的兄弟。

苏蓁出身浣花洲第一世家,苏家的规矩,家主是族中最强者继承,现任家主是她的舅舅,上任家主是她的母亲,上上任家主是她的祖父,而祖母便是姓裴,来自碎云州裴家。

裴家亦是世家大族,族中子弟甚多。

裴徉是本家出身,父亲是现任裴家家主,祖母是上任裴家家主,他的祖母和苏蓁的祖母乃是堂姐妹。

“虚界那地方就不是人待的,要不是为了寻炼器材料,我才不去那受罪。”

裴徉抱怨了两句,伸手一拍她肩膀,“你这修行速度,比你师父还要厉害,当然,那还是比不过我师尊。”

若是之前,苏蓁一定和他多呛几句。

然而此时此刻见他,她只想到前世,裴循和裴徉在灵界失踪。

她曾数次前去寻找他们,甚至几度险些身亡,却是毫无下落。

在那之后不久——

她就变成魔修了。

苏蓁压住心中翻涌的情绪,看着面前生龙活虎的青年,鼻间莫名有几分酸意,“表姐呢?”

“她又去妖界了,怎么也得过几日,先头还惦记你,怕你进境不顺,让我赶紧回来瞧瞧呢。”

裴徉抱起手臂,“我回来才看到你的消息,知道你出关了,这不赶紧过来了。”

苏蓁将心中情绪压下去,“谢谢你们记挂我。”

他们并肩在街上漫步,遇到的修士无不行礼问安,两人简单回应,然后就闲聊起来。

苏蓁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一时也讲不出口,毕竟总不能说三百年后你们莫要去灵界,去了就回不来了。

于是她就静静听着表兄讲起在虚界的经历,遇到了何方高手,遇到了多少强敌,又认识了几个朋友,并且几次死里逃生,终究有了突破。

“……我们甚至遇到了噬魂教的高手,我和阿姐都以为回不来了。”

苏蓁眼神微动,“是血神祭司?哪一位?”

“我也不知道那人姓什么,她瞧着与旁的噬魂教高手也没什么两样。”

“罢了,表兄只要能确定他们不是在那守株待兔就好,我听说有些噬魂教徒在外面接生意……”

以亲身经历来看,有时候遭遇噬魂教魔修,说不定背后还有旁的原因。

当然也可能只是意外,都不好说。

“那我也知道,应该不是,当时乱的很,他们也不是忽然跳出来偷袭我们的。”

裴徉没当回事,“别说我了,你最近如何?你师父还是对那姓柳的分外照顾?”

苏蓁皱眉,“表哥才回来,作甚提她煞风景。”

裴徉奇怪地看她一眼,“往日你常常给我和阿姐抱怨那人,今日怎么转性了?”

苏蓁撇嘴,“我也就讲过两三回,怎么就常常了?真说起来,我骂周子恒的时候都更多些,你就当往日我没那么讨厌姓柳的,还能说道两句,如今是烦透了,提都不想提。”

“罢了,早就与你说,与那种人计较,没得掉了身份。”

裴徉冷笑一声,“你那师弟死了倒是痛快,我听说周家的人来了一趟……”

“嗯,也不止是因为他们的弟弟,毕竟人都死了,是为了什么丢失的秘宝。”

裴徉对此一无所知,“什么东西?”

苏蓁暂时不欲告诉他,周家背后还有天都势力,这事知道了也未必有好处。

“周家那般的世族,二流三流的物件儿也当做是宝物,谁知道呢。”

“那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