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抬,青无忧眼睛尖,也只看到’青青吾妹’四个字。
再往后,一个“我”字刚刻下,傅惊尘抬头,终于看青无忧:“莫跟无虑学,你俩各有所长,他能熬,你不适合。”
青无忧说:“您当初收我和无虑为徒,真的只是为了异眼吗?”
傅惊尘放下手中刻刀。
一簇木屑从他指间悠然散落。
青无忧靠近他,问:“是想让我和无虑修成异眼后,然后挖走、去救青青吗?”
傅惊尘说:“你该叫她一声师姐。”
“您对我的关心和教导,”好像没有听到他的纠正,青无忧问,“从一开始就带有目的吗?”
“不错,”傅惊尘颔首,“的确如此。”
青无忧泪水夺眶而出。
“那些弟子中,只有你和无虑的魂魄最坚韧,最有可能修成异眼,”傅惊尘说,“所以我才会选中你二者,包括后来度修为,帮你们重塑经脉……教导你们,都是为了你们的异眼。”
青无忧声音发抖:“师尊,您就不能骗我一下吗?”
“骗你有何用,说谎者便要做好被拆穿的后果,”傅惊尘抚摸那块木头,“我想,你也不是那种自欺欺人的孩子。”
青无忧说:“我一直将您视作亲生父亲,而您一直将我当作待宰的猪。”
“何必说自己像猪,”傅惊尘说,“青青如今已经重回人世,我也再不需你和无虑的异眼,你尽管放心修炼。”
青无忧说:“既然用不到,那您为何还要继续教导我们?”
傅惊尘笑:“我是人,也有感情。”
他不会同自己讲太多。
青无忧想。
傅惊尘这种性格,定然不会说那些煽情的话语,更不会讲什么谎言继续欺骗他……如今,这些便是他的真正想法。
一开始的教养的确有目的,后来不需要异眼了,有师徒感情了,也继续教着。
青无忧说:“我不知道该不该感谢你,还是应该恨你。”
“你有什么资格恨我,”傅惊尘平静,“你如今敢站在这里同我讲话,旁人敬重你,不都因我教你这一身本领?”
青无忧咬牙:“那便还给你。”
“蠢货,”傅惊尘呵斥,“你能不能有些骨气?这么大人了,就因为这件事而哭泣?挺起胸膛,站直了。”
青无忧爆发,他眼睛含泪:“师尊!您到底如何想的?您若要对我好,刚才就该骗我,说一切都是假的,是故意的,是我多心——若厌弃我,就该再狠心一些,直接说您从不曾将我视作亲生儿子,所有都是利用——为什么您连恨敬都不让我痛快?!”
“你今年多大了?”傅惊尘问,“世上没有纯粹的好人坏人,也没有纯粹的爱恨情仇。青青五六岁时便了解的道理,为何你至今还看不清?”
不提青青还好,一提到她,青无忧更是愤怒:“我是您特意为青青准备的一条狗吗?您奸,淫
”
由他去吧,▄[”傅惊尘说,“以后你只当没有这个师兄。”
——对于向来嫉妒师兄的青无虑来说,这本该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碍眼的人离开,今后师尊只会潜心教导他一人。
可不知为何,青无虑却笑不出半点,心脏好像空落落的,缺了一块。
他呆怔立在门前,才觉察到地上的东西,吓一跳,后退几步:“什么东西?”
傅惊尘侧身,看到地上的断发,和沉甸甸的荷包。
那个真心将他视作父亲的孩子。
“没什么,”傅惊尘说,“找个荷包,仔细收好,先放我桌上吧。”
他起身,将被褥重新抚平,冷不丁想。
不知青青到清水派了么?
花又青的确还没抵达清水派。
幸好是修道者,不必依靠两条腿,还能御剑而行。月退心和小月复间的饱胀感十分强烈,强到如今仍似有兄长的东西塞在其中,鼓鼓到肚皮都留痕迹。事实上,那里如今只剩下一些清理不干净的液,体,清晨起床时,傅惊尘用手指帮她导出一些,但还有部分留在其中,难以弄出。更勿论宫口颇受撞丁页,部分已经微微红月中,被他指尖刮蹭到也会战栗。御剑时,倒不受影响。
剑到清水派中,甫一落地,花又青便觉身体有些微妙的不适,她只将其视作后遗症,并未多想,惦念着青无忧那番话,急急闯入门中,先去找寻温丽妃。
她需提醒对方,莫不欲要抢那蕴含定清师尊和芳初记忆的宝物。
方回燕在教几个弟子练剑,都是些没有根基的普通人,但十分耐心吃苦,因而费不了太多力气。他一边指点用剑姿态,一边琢磨着,是不是要再开仓库,寻几把真剑来给他们用,而不是继续用木剑比划……
花又青拉住他,急声问,大师姐如今何在?
在议事厅。
得到答案后,花又青说了声谢便一溜烟跑了,方回燕看她行色匆匆,心中担忧,不知出了何事;略略思索后,便嘱托年龄最大的那个弟子,让她先带着师妹们联系。
她点了头。
方回燕撩袍,去追花又青。
心中愕然——
不过一日不见,怎么小六师妹跑得更快了?先前像个兔子,现在像个疯了的野兔子。
他不想将其归结于“师妹和傅惊尘正在双,修”,只是心中仍有养大的白菜被野猪狂拱的苦痛。
更要命的是,还是小白菜天天溜出去主动被猪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