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酥甜的点心顿时开始发腻，腻到牙齿生疼，冷冷地浸着凉风。

花又青不动了。

是啊。

在大部分人认知中，傅惊尘还是那个魔头。

屠尽衣雪峰，杀光白衣派的人，又虐杀傲龙派前掌门，活剐那些打算联手对付他的领头人——

差一点，清水派也被忽悠着加入那个联盟。

花又青愿意相信傅惊尘有苦衷，就像白衣派实则在以活人炼邪丹。

可是。

“素闻方回燕心善如菩萨，此情此景，他多半不想和我同行，”傅惊尘温声，“况且，若被人瞧见我和清水派结交，对你二师兄也不好——我树敌太多。”

花又青说：“可是——”

“没有可是，”傅惊尘淡声，“青青。”

花又青说不出话了。

“之前不都挺聪明的么？怎么如今又开始瞻前顾后了？”傅惊尘说，“你可只剩这珍贵的一条命了，好好保护着，莫再像之前那样冒冒失失。”

日光通透葳蕤。

傅惊尘起身，眯眼看向远方：“之前，我曾想过送你去东阳宗，但现在看来，那也不过是满口正义的一群鼠辈……清水派不错，尚有良心未泯。不过，现如今看来，还是将你留在我身边最安全。”

花又青从这话语中品出些别的意思，仰头。

傅惊尘此刻逆光而立，语调平静，却像是平静地疯掉了，若无其事地说着令她心惊胆寒的话语。

他说：“免得徒生事端，等会儿，你和方回燕告个别，便随我一同走吧。”

一时之间，花又青的脑筋没有转过弯，错愕地问：“跟你去哪里？”

“还能去哪儿？”傅惊尘柔声，“你是我妹妹，自然要跟随我一同回玄鸮门。回去之后，也不必再去药峰住了，那边房间太小，不适合你继续住。曾经被你打破的石室，我已经让人重新修缮完毕，也重新隔开新房间。”

他话语中的意思令花又青大脑空白。

她迟疑确认：“我们要住在一起？”

“先前不是你说，想同哥哥住一起么？现在不喜欢了？”傅惊尘微笑，“小院之中，如今也栽了你爱吃的樱桃树。等春天到了，我可以为你做你最爱吃的樱桃煎。”

“可我是清水派的弟子，”花又青愣住，“我……”

傅惊尘垂眼：“又要离开我么？”

花又青说：“哥哥。”

“也罢，你如今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强扭的瓜不甜，”傅惊尘温和一笑，“我不会强迫你。”

未想到他如此便轻易放弃，更不安了。

胸膛之中，一颗心跳如雷。

花又青隐隐约约有不妙感觉，不知他打算做什么。

这种不安让她迷茫，从重逢后，傅惊尘的状态就很不对劲，比以往压迫力更强，更令人生惧。

她想了想，认真地说：“我的命是大师姐救下的，注定要做清水派的弟子；哥哥，我——”

“若我也救你一命，你也愿意跟我？”傅惊尘垂眼，“是这个道理吗？”

花又青不知该说些什么，张着嘴巴，干巴巴：“哥哥。”

“你既叫我一声哥哥，我又怎会为难你？”傅惊尘笑，神思笃定，“我相信，你会选择跟我回去。”

可是——

花又青小声拒绝他：“对不起。”

她不能。

玄鸮门虽好，可她是清水派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