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早会杀了你!她是……定清的弟子!”黑魔尖叫,“这一点,我早就提醒过你,只是你被蒙蔽了,你之前以为她是你的血亲,才不肯下手——实际上,她和你没有丝毫血缘关系!迟早有一日,她会走到你的对立面!!!”
傅惊尘说:“杀的是我,还是你?”
黑魔登时缩了气焰,骤然锁成人形,仍旧坐在那椅子上,悄悄品茶。
“温丽妃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说小时候对她好的亲姐姐,要杀掉她,只因她体内有妖魔的一缕黑影,”傅惊尘说,“这话,我听着耳熟——是你吧?”
温丽妃和他一样,被妖魔“寄生”。
这缕黑影死死牵扯着他的肉身,他若身死,黑影亦消亡。
所以,每一次、每一次,垂死关头,都有黑影努力帮他保下这条性命。
黑魔比傅惊尘还怕他死亡。
黑魔说:“她姐姐也是清水派的人,亲姐妹尚且如此动杀心,更何况你一个野男人乎。”
傅惊尘笑了,慢慢饮茶。
黑魔不舒服。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傅惊尘给他倒,他只好自己给自己倒一盏,饮一口,没什么滋味,那水透过他身体,洒在椅子上,瞧着像便溺。
他更不舒服了,将椅子和桌子、还有用过的茶杯,包括踩过的地板,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黑魔有些许强迫性的行为,讨厌脏乱无序,尤其是外面那个人形的妖狗,臭不可闻,愚不可耐。
“你推理的这些基本没有问题,”黑魔不得不承认,他说,“她穿越到你身边,苦心积虑地潜伏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杀死你。怎么样?现在你是不是很愤怒?很难受?是不是要怒火中烧了?快,快去清水派,弄死她,杀死她。杀了你,你便不会再痛苦。”
傅惊尘平静:“我这不是还没死么。”
黑魔:“……”
“至少她此时不会杀我,”傅惊尘说,“你莫胡言乱语,她若想杀我,早就动手了——这绝不是她借助迷毂枝来到我身边的目的,你在说谎。”
黑魔生气:“她可是骗了你,我和你才是一路人,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你就能不能好好想想,现在咱俩同生共死,难道我还能害死你不成?我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口口声声构陷青青,扭曲她来我身边的目的,企图要我杀死她,”傅惊尘说,“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好处?”
黑魔:“……”
“让我再猜一猜吧,”傅惊尘继续说,看着黑魔,叹息,“在我面前这个虚张声势的可怜妖魔,该不会就是百年前被定清所封印的那一个?真可怜,他死去多年,你才敢冒出些微不足道的嚣张气焰,难道因为还在怕他?你不能去清水派探听消息,实际上——你是无法进入清水派吧?还有,你始终鼓
动我杀死青青,也是因为你不敢、不能、也没有能力杀死她?”易就能做出的?哈哈哈哈哈哈,浓度低,便是去平行空间中的’幻境’游历,倘若身死,便能即可在现生中醒来。”
难怪。
难怪。
清水派算不上什么邪恶妖派,虽只窥得几眼,傅惊尘也察觉到,他们师兄妹间情谊深厚,否则青青也不会天天“四师兄”,还给二师兄缝口袋。
连他都不曾有过这种待遇。
若当真能入“幻境”,清水派的人回到过去,又回到现实,可以看见、仿制出一模一样的凤凰玉佩,并不足为奇。
只是——
傅惊尘问:“若浓度高了又会如何?”
黑魔说:“若浓度高了,便是实打实的穿越到过去;这个时候身死,便是真正的死了。””
傅惊尘侧身看:“你什么意思?”
“你如此聪明,怎会不知,”黑魔狞笑,“你猜的很对,青青以为她死亡便能回家——只不过,也是她以为而已。”
傅惊尘呼吸一停。
“若我不帮你,”黑魔哈哈大笑,“你的那个青青,永远、永远都回不了家,她非此世之魂,阎王爷那边的生死薄上,同她也对不上号;她即逆天而行,违悖时间来到你身边,此时若死去,难道你以为地府那些公职人员会好心肠引渡她离开?不会——”
他说:“年底了,阴曹地府的人也要清账,倘若被他们知道这个魂魄有问题,你猜会如何?这些个阴差阴兵,是秉公执法、大发慈悲,公正公允地查清她的来历,大费周章地层层往上递折子、走流程、申请经费,送她回原世呢;还是说,为了避免麻烦和担责任,直接干脆利落一刀切,直接灭了她魂魄平帐?若你是那做账的阴差,为了省事,也为了不被上司责罚,你选择哪一种?”
傅惊尘直接问:“我还有多少时间?”
“人间一天,地下十年,”黑魔说,“阴曹地府中,三万年一清总账——你这逆天而行者,倒是有好运气,算到人间的话,还剩下三年时间。”
“三年间,你需给我足够的生魂,要我孕育还魂珠,将青青救活,送她回原本世间,平了这笔账,免得被阴差发觉,为她召来杀身灭魂之祸,”黑魔说,“不过,算一算,他们的迷毂枝应当已经燃尽了,纵使为她结好魂魄,也不能引她回去。若你想送她回家,还需为她引路。”
傅惊尘问:“需要何物?”
“你两成修为,以及血肉,”黑魔说,“你现在的身体可是……”
忽而止住,它略略一顿,又说:“无须太多,三斤即可。”
傅惊尘静静站立,看黄牛上的身影消失在迷雾中,渐渐看不到了。
唯有山重重绿层层。
……
冯昭昭秘密同清水派见面、请她们雕琢凤玺时,傅惊尘也在场。
他借口护卫,悄悄地扮作一个不起眼的侍卫,戴着人/皮/面具。
没有人能认出,这个时刻的青青亦不会看到他真容。
阳光大好,他站
在冯昭昭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