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又青愣了好久,才意识到。
当初为了央求叶靖鹰出手救傅惊尘和金开野两人,她磕头磕伤了这里,又因被封住经脉,无法治疗自己——
那时候把消息捂得死死的,一点儿也不敢走漏。
还以为瞒过了傅惊尘。
她摇头:“一点儿也不痛。”
“以后别为了我做这种傻事,为他人而损伤自己身体最蠢不过了,”傅惊尘淡淡地说,“放心,我死不了。”
花又青说:“那是因为叶宗主出手救了你,不然那个情况,就算我用尽力气也没办法救你回来。”
傅惊尘只是笑,轻轻摇头,又重复:“我死不了。”
即使将他肉全部剜下、即使七日不予他水喝、暴晒、鞭打、水牢……
哪怕开膛破肚,在身上周而复始地做实验。
他都不会死,仍旧会活过来,长出新的血肉。
花又青一愣。
远处送行的人已经过来了,傅惊尘倾身,抬手,摸
摸花又青的额头,柔声:“在玄鸮山中要好好听叶宗主的话,乖乖的,别惹什么祸。”
花又青问:“你何时回来?”
她在这个世界最多只能留七年。
七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
可若是能及早发现大师姐的踪迹,她会立刻离开,绝不多停留。
现在距离二人相见,眨眼间已过去半年,还剩下六年半的时间。
花又青不确定自己在幻境消弭前还能看到傅惊尘。
她知这是假的,不过须臾一梦,梦醒黄粱未熟,现实中的傅惊尘根本就不认识她。
现在所起的怜悯、同情、熟悉、兄妹亲情……
都是假的。
日暖风和,今日很适合温柔分别。
花又青努力仰脸,太阳太大,照得她眼睛发痛,又问:“两三年?”
傅惊尘同她视线相触,微微一顿,旋即展颜:“三年。”
他说:“三年,我必定归来。”
花又青点头,她还想说些什么,傅惊尘忽弯腰,握住她腰间的蛇形玉佩,轻轻放在她掌中,低声:“若是遇到危险,就将你的血滴在上面。”
掌心玉佩是同凤凰佩不同的质感,刚见她时,傅惊尘便将这佩给了她,还调笑着说什么取下就有血光之灾……一晃,半年过去,她的确没有离过身。
花又青惊愕:“哥哥。”
“嘘,”傅惊尘做手势,示意她噤声,简略告诉她,“原本龙凤双佩可以互相感应,可惜我那枚龙佩被血弄污,以至于不能同你凤佩共感。”
花又青不说话了,只一惊。
原来,龙凤佩还有此等效力么?共感是什么意思?
……是只要其中一个佩戴者疼痛,另一个也会随之难受么?
是互通触感,还是共同分担疼痛?亦或者,同享愉悦?
她现今彻底从离别的伤感中抽离,张了张口,不敢出声,只怕被傅惊尘察觉到马脚。
“此佩有我一缕——”傅惊尘忽不言语,只轻轻摸她头发,垂下眼睛,再度叮嘱,“记得,若遇到危险,就将血滴在玉佩上。无论你身处何地,哥哥都能找到你。”
花又青又嗅到他袖间的清冷味道,冽冽似寒冬雪梅,一如初次相见。
傅惊尘直起身体,看向来人。
送行的人齐了。
他在玄鸮门时,因蓝掌门针对,主剑修的郁薄紫亦不喜他,如此一来,前往送行的,只有王不留和金开野二人。
金开野自是允诺,今后他在玄鸮门一日,便护得青青一日。
王不留则是劝慰花又青:“别哭了,啊?不就是几年不见面吗?我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我哥哥呢,你看我什么时候哭过?”
花又青忧愁:“咱俩情况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王不留不以为然,“咱俩不都是没爹没妈没亲戚么?你哥哥离开的这几年,就把我当哥——”
话未说完,察觉到金开野视线,王不留又生生改了语气:“——把我当玩伴,那个词怎么说来着?青梅竹马。”
危机解除。
金开野笑吟吟继续同傅惊尘说:“瞧,还是他们这些年纪差不多的孩子相处融洽,你就放心吧。”
“是啊,”王不留保证,“不用担心,万一以后青青找不到伴侣,我愿意献出我自己——”
话没说完,金开野和傅惊尘冷冷视线扫来,唯独花又青惊讶:“伴侣?你是说结为夫妻?”
不等他人反应,花又青震撼出声:“可你不是说,你和金宗主一样,都已经自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