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惊尘笑:“金宗主倒是挺会讨小孩喜欢,到底不是亲哥哥,不会在乎妹妹的牙齿。”
花又青疑惑看那点心,她说:“啊,这个啊,我会少吃些的。”
傅惊尘说:“你知道轻重就好。”
他迈步往外走,渐渐步入深夜。
眼看隔壁院子中的灯灭了,花又青才悄悄用了玄术,先引井中水倾入浴桶中,又掐诀让水温变成适宜洗澡的温度。
清水派地处晋翠山山脉,建造厅堂的主峰海拔高,冬日冰雪厚重难行,打水烧水成了问题。
听闻定清师尊尚在的时候,虽有玄术却不滥用,饶是这种小事也是亲力亲为,到了花又青这一代,大家都喜欢用术法偷个小懒。
谁知道新入门的小师弟更懒,连洗澡水都不打,衣服也不洗,直接弄个清洁咒。
以至于二师兄方回燕,常一边搓洗衣服,一边叹气,说这些孩子们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四师兄展林亦愁苦,表示现今有了能凭空制造幻觉的术法,能身临其境地观摩男女敦,伦,以至于他的避火图和艳,情话本子都不好卖了。
花又青属于“一代不如一代”中的后者,动手玄术相结合。
温暖浴桶中,温水腾白汽。
试了试水温,花又青解开衣衫,脱下最后小衣时,摸了摸自己右腿内侧的红色小米痣。
不是不是想用术法遮盖,这一点小痣完全挡不住,就像嵌进魂魄中。
花又青修得能变化相貌的术法,能自由变幻身高体型,可无论怎么遮盖,这个小红痣都始终跟着她。
第一次发现这件事的时候,花又青只当自己学艺不精,向几位师姐咨询。
几位师姐轮流看了一遍,都不懂怎么回事。
四师兄表示可以让他观摩一下,帮助研究。
然后他就被二师兄用捆仙绳捆住,吊在供奉师尊牌位的大殿前,倒挂整整一天一夜,连青精饭也没得吃。
后来,花又青在那满是尘土和蛛网的藏书阁中,翻出一本古书,说身上的红痣,一为前世的致命伤,二是往生时情人掉在此处的一滴泪。
花又青点了点自己的红痣位置,沉思片刻,想,无论是敌人还是情人,都略有些变态。
洗过澡后,换上寝衣,花又青躺在床上,同火灵剑低声说话,要它乖乖的,别乱动;等时机到了,自然会拿它出来,狠狠滴使用它——
火灵剑被她暂且藏在床板下,似有所感,剑柄轻轻磕碰床板,微弱回应她。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它亦有如萤火般的光辉。
的确是个宝贝,竟被她占了这样的便宜。
拜oo和口口的福,针对外门弟子的教育再度提了一个档次。
这一次,不仅仅要上《千字文》《百家姓》和《三字经》这种简单的习字课,连高一层次的诗词歌赋也提上日程。无论能否理解,必先学会诵、读、背、默写。
一群十岁左右的小孩子怨声载道,在背地里悄悄骂先生真是读书读傻了。他们这些人,将来又不要考科举中状元,学这些做什么?认识自己的名字,能看懂往来书信即可。
始作俑者花又青一声不吭,她故意握歪毛笔,把字也写得歪歪扭扭,惨不忍睹。
学堂外,清风拂柳柳拂尘,霍成烟站在堂外,低声同老师聊天,偶尔往花又青的方向看一眼。
花又青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她必须低调地扮演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上次,霍成烟的语言控制令她犹心有余悸;她可不想再重来一次,祸从口出,她需要保守的秘密可太多了。
花又青悄悄观察邻座同龄的那个小男孩,决定就拿他做普通孩子的参考标杆。
对方一日能背多少诗,自己也一日背多少,为求融入同龄人中,免得太过聪慧招人怀疑。
然后邻座荣获倒数第一,她倒数第二。
花又青:“……啊?”
如此七日下来,远在青龙山调查的傅惊尘,收到了学堂寄来的花又青学习考核单。
负责教授她的先生,温和地写下评语。
「此生领悟能力极差,仅比学堂中唯一的傻子好上一点点,建议立刻退学。」
昏暗房间门内,傅惊尘握住这封信,默不作声地给自己险些被咬断的左手手腕上了金创药,又服下一解毒丸。
读完信后,他觉伤口处更痛了。
镇上的那种妖物,并非动了尸气。
它们全无人类知觉,只有杀戮欲望,且生命力惊人,纵使傅惊尘将对方的脖颈已经全部斩断,那干瘪的头颅仍死死地咬在他手腕上,直到将整颗头尽数击碎。
此次,剑修、体修、医修中皆有弟子出动,内门弟子六名,外门弟子十三名,可惜仍不敌——众人在抵达这小镇时,才觉这还不是普通妖孽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