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白露从没想过会看到这一幕,他疑惑,他惊讶,他呼吸困难,他失落愤懑,他体会不到心口的情绪究竟是什么,他只知道有人在抢夺他的东西。唯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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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溯,他言而无信。既然约定做不到,那不如彻底毁了。
“有人嘛!来个人!”傅白露冲着空园里大喊,随即跑出来几个打扫卫生的帮佣,“少爷,怎么了?”
“把这棵枣树给我锯掉。”傅白露指着枣树,又补充:“从根上开始锯,一点芽都别剩下。”
“可是,少爷,这棵树已经好多年了,怎么突然——”
“现在就去拿工具,我说锯掉就锯掉!”傅白露握紧双拳,咬牙道:“锯了之后直接扔了,扔的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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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溯回到空园,见门口几个工人对着那棵枣树发难,连忙上前制止:“你们这是干什么!”
工人也是满眼为难,看着江溯道:“少爷交代的。他还说,谁说都没用,今天一定要让这棵树消失。”
听闻傅白露回来,江溯连忙进屋去找他,“不是说晚上才到,我专门早点回来,准备去接你。”一个月没见,江溯高兴见到他,可又忍不住心疼那棵枣树,“你怎么一回来就对着树发难。它怎么惹你了。”
傅白露为了能早半天结束拍摄,硬生生跟导演要求连拍两个晚上,觉都没睡好,“我看它不舒服,不想要了。”傅白露说完,转身便坐到沙发上,再不想和他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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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子霖来空园送东西,呆了一会儿便要走。
江溯送他到门口,两人关系还像小时候一样,无话不谈。
“溯哥,你上大学这几个月,整个人都开朗不少。”杨子霖的话音落下,枣树在两人面前倒地,“你是不是想要离开这里,离开炎董。”
枣树是多年生木本植物,生长的很慢。如果树干要长成碗口粗,至少得几十年。江溯看着那枝叶分离的破败景象,心里不是滋味,就像过往所有回忆都从皮肉之下被连根拔起一般。一时间,江溯竟没听清杨子霖的话,满心都是舍不得。
杨子霖余光扫过两人身后,知晓傅白露跟着身后偷听,于是抬高声音故意说道:“溯哥,你该不会想离开白露吧。”
“嗯?什么。”江溯回过神,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没听清。”
“没什么。”杨子霖摇头,笑得人畜无害:“有时间我去找你,你带我转转学校怎么样?过两年我高考,也想去你们学校。”
江溯点头,“没问题,找个周末。”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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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子霖离开,江溯则走到工人身边,低声说:“麻烦你们把这些木头放道园子的储物间里,谢谢。”
“可刚才少爷说直接扔掉。”
“没事,少爷想一出是一出......等会儿就不记得了,不会再问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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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房间被子上都落灰了,”晚饭时分,傅白露与江溯坐在桌上,终于憋不出了,“你是不是很久没回来了。”
江溯点头,“有段时间了,这个月你不在,我就一直呆在学校里。”
“你这半年上大学,是不是很喜欢学校。”傅白露放下筷子,眨着眼睛看江溯。有点叛逆,有点不安分。
江溯随傅白露放下筷子,“怎么,你想去看看吗?我可以——”
“不想去。”傅白露赌气拒绝,心想杨子霖要求的事情,他看不上。随即,傅白露直截了当发难道:“我看到你今天和一个女生一起回来的。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