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少女们依照女皇身边的大宫女安排好的座位,以长幼的次序一一坐好,为首的竟是他们方才一直议论的燕行月,有几个地位尊贵的少爷小姐立刻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大宫女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她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大着声音向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咱们大启的太子妃燕行月,本来按照规矩少爷小姐们也应该向太子妃拜年请安,尊称太子妃为殿下,但碍于这婚礼还没办,所以陛下就暂且免了各位少爷小姐们的礼。”
大宫女的声音带着伺候女皇应有的气势与威严,即使她实在与皇族的少爷小姐们说话,可她一点儿不害怕,她瞧了众人一眼,继续道:“虽说陛下免了拜年请安,但各位该叫殿下的还是要叫的,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这马上陛下就过来了,还请各位多说些吉祥话,大过节的万万不能惹得陛下不高兴。”
那些个少爷小姐们面面相觑,一下子便猜到应该是这位大宫女听到了他们在养心殿外的议论,一个个都连忙乖巧点头答应。
不多时,褚绮云便穿着华丽庄重的来到了暖阁中接受皇族小辈们的拜年请安,听他们说一句句吉祥话,褚绮云听着也顺心,打赏起来也毫不手软,什么精致的铜胎掐丝珐琅花瓶,上等翡翠珠镯,珊瑚珠串,玛瑙金丝发簪,白玉笔架,一样一样都赏给了这些小辈们。
燕行月也有些眼热,想着万一之后与褚邪和离,他总有些东西可以带走傍身。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褚绮云忽然看向了他,温柔道:“太子妃怎么不说点好听的呢?朕可是看你很久了,就等着你说话呢。”
忽然被女皇点名,燕行月一时间又成了众人目光的聚焦点。
燕行月微微红了红脸,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学着方才永安教的那样行了礼,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天地风霜尽,乾坤气象和。历添新岁月,春满旧山河。1愿得长如此,年年物候新。2”
此话一出,暖阁中一下子便沉默下来,就连主位上坐着的褚绮云也愣怔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惊奇道:“这是你想出来的诗词?”
燕行月闻言一怔,心中暗道不好,这个世界还没有这些诗词,他当即摇头,解释道:“并不是,只是臣看过其他诗人写的,觉得很好,记在了心中而已。”
虽然燕行月这样说着,可褚绮云还是很高兴,她当即就让大宫女把她最爱的那把羊脂白玉制成的扇子赏给了燕行月,还夸他诗词看得多,学问还算不错。
褚绮云与小辈们说了会儿话,便放了他们离开,随意在皇宫里玩耍,晚上除夕夜宴别迟到就行。
褚绮云离开后,一些少爷小姐乖乖的就离开了养心殿,有一些则是迟迟不走,相互推搡着,仿佛想要与燕行月搭话。
然而褚邪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他很快就派了连文煦过来,将人匆匆忙忙从养心殿接回了泰华宫。
泰华宫里烧着地龙与炭盆,暖洋洋的,一点儿也不输养心殿暖和。
燕行月到泰华宫时,褚邪正坐在榻上手中翻着书卷,他见到燕行月来,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伸手唤他过去。
“孤听说,你方才在母皇那边念了几句不错的祝福诗词?”褚邪的声音沉缓优雅,可不知怎么的,燕行月总觉得这番话中隐隐带着一股子酸意和委屈,“孤可是什么都没听到你对孤说这样好听的话。”
说着,褚邪还把燕行月方才在养心殿念的诗句背了出来。
燕行月有些疑惑,怎么褚邪突然这么在意自己的祝福。
但疑惑归疑惑,燕行月还是得哄一哄褚邪才行,他想了一阵,红了红脸,说:“早上我还没醒你就走了,就算有祝福也没来得及说啊……”
燕行月清了清嗓子,温润清和的嗓音缓缓流进褚邪的耳中:“愿君从今诸事愿、胜如旧。吉吉利利,岁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