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就在一旁,他上前去取,却动作一顿,转头看去,见应缺果然正看着自己,却是眸光澄澈,态度坦荡。
“夫人?”应缺目光询问。
崔拂衣垂眸敛目,抱起衣物走到屏风后。
应缺晚醒早睡,同住以来,每日他醒时,崔拂衣已然穿衣洗漱完毕。
今日尚且是崔拂衣当着对方的面换衣裳,虽有屏风遮挡,却仍觉赧意渐涌。
任是面如白玉,胸前也似着了红裳。
偏那人还在另一端出声相询:“夫人?可要帮忙?”
“……不必。”
应缺便也不再询问,端看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知其垂眸掩下含笑目光。
瑞王妃眼光自是极好,崔拂衣一身云烟蓝,当真飘渺如烟,似轻雾缭绕。
应缺望着对方,心中竟与瑞王妃意见相同。
或许当真该带崔拂衣出门转转。
不为别的,只因这般佳人,正该享那世间繁华。
“咳、咳咳……”应缺猝不及防,接连咳嗽。
崔拂衣快步上前,为他顺气。
待应缺缓过气来,他方才问:“夫君可是哪里不舒服?”
应缺轻轻摇头,“不过是夫人甚美,竟教人忘了呼吸。”
崔拂衣的手一顿。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应缺是玩笑又或是正经。
却见应缺面上又未有玩笑之色,崔拂衣:“……”
应缺握住崔拂衣的手,微微一笑:“夫人,明日若是晴好,你我一同上街如何?”
崔拂衣眉心微蹙,“夫君身子不好,不宜出门。”
应缺抬头,目光真诚:“多亏夫人悉心照料,今日身子渐好,出去不久也无妨。”
崔拂衣仍是不肯,询问丫鬟小厮,众人齐齐沉默,他们自是不愿世子出门,可世子是主非奴,他们如何能置喙?
“你们只说从前世子可否出府便罢。”崔拂衣不欲与他们为难。
红梅略松了口气,“回世子妃,世子往日并不出府。”
上次出府,还是见崔拂衣中状元。
再上次,便
是年前尚未入冬时,时隔将近半年。名小厮护卫,瞧着便是大户人家出身。
京城虽然匾额砸到十人,其中九人是官,却也无人会愿意主动上前招惹。
一人在富贵街上闲逛一圈,却未有入眼之物,只觉这些全然比不上王府府库藏品。
应缺已许诺,“回府便带你进库房瞧瞧。后再进书房,他人如何得知自己在看书或是睡觉?
“掌柜,将近日新书都拿一份。”崔拂衣进去便道。
掌柜闻言眉眼都笑了开来,“夫郎来得正巧,前几日便有几本新书,我让伙计给您打包。”
他见崔拂衣头戴帷帽,衣着与那位轮椅上的公子瞧着便如出一辙,想来应是夫妻。
“夫郎戴上帷帽难免行走不便,摘下何妨?”左右对方夫君也在,其他未出嫁的哥儿都敢不戴帷帽。
崔拂衣失笑:“短短时日未曾出门,如今竟是时兴不戴帷帽了?”
掌柜笑道:“谁说不是,自哥儿当状元此事流传后,可有些姑娘哥儿们闹的,倒是有人想管,却也管不住。”如今街上姑娘哥儿也渐渐多了。
崔拂衣转向应缺,隔着帷帽,瞧不见对方模样,但崔拂衣知道自己在笑。
思及对方曾经所言,竟也不差分毫。
“如此也好。”
“不止书架所上几本,今日更有一本新书还未曾上架,不知夫郎可有兴一观?”掌柜卖力推销新书。
崔拂衣思绪尚且沉浸在方才帷帽之事,未曾多想,“给我瞧瞧。”
掌柜伸手从柜子里抽出一本,小心递给崔拂衣,低声道:“夫郎或与你夫君一同看。”
崔拂衣先自行看了,然而仅看第一页,手便顿住。
半晌,他方才用力合上,将之退还掌柜,“多谢推荐,却是不必了。”
掌柜一愣,“夫郎可看清了?此书作者可是云水君,也算名家大作。”
崔拂衣从未曾想名家大作也能用在此处。
“不……”
“此书所画,正合您和您夫君,你当真不再考虑?”
崔拂衣思及方才所见画面,便觉手足无措,“当真不必……我夫君他……”
夫君应缺因不喜书局气息,仍坚持等在门外,不肯进。
崔拂衣见状,便压低声音:“我夫君他……无需此书……”
掌柜福至心灵,小心看了眼门口闭目养神的应缺,心生同情,方才弯腰拿出另一本书,偷偷塞给崔拂衣。
“方才有所冒犯,这本便送与夫郎赔礼。”
说罢,他又补了一句,“夫郎放心,这本无需你夫君。”
崔拂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