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感慨万千,看着傅煊道:“好几年没看到你了,我和你伯母以为你不过来玩。没想到……”
张教授推推他,让他别说这些,徒增伤感。
傅煊道:“前几年太忙,以后还是会定时过来玩玩。”
林文宴听着这些话,垂眸,若有所思。
他一直以为傅煊是带着糯糯在这里学的滑雪,难道不是吗?
电梯先抵达一层,两个老人先踏出去。
傅煊又同他们寒暄两句,才继续往上。
糯糯小声问:“papa,是谁哦?”
他怎么从来没见过。
傅煊接过儿子抱起:“是外公外婆的朋友。”
他腾出手,握住沉默的林文宴的手,踏出电梯时候,解释道,“以前外公外婆每年会来这里庆祝结婚纪念日。”
“唔?”糯糯第一次听这个事情哦,好奇不已。
林文宴也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保镖们从另一侧的电梯跟过来。
助理已经打开客房的门。
三人踏入,助理去让酒店准备餐点。
傅煊一边给儿子脱掉厚重的小外套,一边道:“昨天住的度假屋,就是外公给外婆建造的。”
站在一侧的林文宴,挂外套的动作略微迟疑。
他转身拿过傅煊手里的衣服,一并挂上去。
傅煊瞥了眼林文宴的侧脸,没有继续对怀里的孩子说太多,拍拍他的小屁屁:“洗过手我们吃饭。”
糯糯扭头去找哥哥,奶呼呼地噘嘴:“宴宴抱抱”
他一听见外公外婆的事情,又好奇又不敢继续问。
不然就想到爸爸妈妈了。
等依偎在哥哥怀里时,糯糯才好受一点,小脸贴着哥哥毛茸茸的羊绒衣服,恢复些许温暖。
他心里轻轻地对自己说,等nono大一点再问好啦
吃过饭,三人休息了下。
随后前往滑雪小镇的闹市区玩了一下午才回度假屋。
林文宴有些担心糯糯的情绪,不过看情况又还算良好,并没有因为那对老夫妇的出现而有任何异样。
当然,他更难以从傅煊脸上看出端倪,仿佛从来没见过那对夫妻。
-
晚上。
糯糯窝在被子里,悄悄地抬起身体,看一眼爸爸,再倒回去,再看一眼,
再倒回去,发出咯咯的笑容。
林文宴哄着他睡觉,看他满脸的甜笑。
——宝贝!你昨天还在赶你papa呢!口是心非的小崽子。
好不容易哄得崽崽睡着,林文宴却很清醒。
约莫是昨晚睡得太多。
灯光已经被调到最暗。
林文宴靠在床头,眼尾觑了一眼身侧一直默不作声的人:“还不睡吗?”
“去哪里?”林文宴惊讶,轻声地询问道。
傅煊抱着人亲了亲:“带你去看星星。”
林文宴:“……”
——这么纯洁的吗?
两人轻手轻脚地下床。
傅煊让阿姨过来照看糯糯,确认好如果糯糯醒来如何应对才离开。
林文宴不敢直视阿姨的眼眸,双手揣在睡袍的口袋里,跟着傅煊亦步亦趋地离开。
走出门外,傅煊才握住他的手,带着他快步走向尽头。
这栋度假屋是长形的二三层结构。
大部分建筑都是在二层内,最右边则有一个高于主体建筑的三层斜顶。
夜晚的灯光昏黄,照在走廊两侧的油画上,让林文宴有一种时空穿越的错觉。
傅煊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上楼梯。
林文宴不记得这栋建筑上面有什么可以看星星的露台设计。
他踩着楼梯,轻笑:“喂,你不会是要趁着看星星,带我做坏事吧?”
傅煊也笑了:“我是那种人?”
林文宴轻“呵”一声。
——你自己清楚哦!
等到三楼的房间,傅煊一只手握住他,单手去开了一盏小灯,随后扯起一块厚厚的毛毯披在林文宴肩膀上:“拿好,会冷。”
“嗯?”林文宴疑惑,屋子里很暖啊。
不过他还是从善如流地裹上毯子,顺便裹在身侧人的肩膀上,“来吧,我们一起取暖。”
傅煊垂眸看着他的眼睛。
林文宴眼眸闪烁,被注视得有些羞耻,干涩的嘴唇动了动。
毯子里,傅煊揽住他的腰往怀里再带了带,“宴宴。”
“嗯?”
傅煊轻轻啄吻他的唇珠,“抬头,看屋顶。”
“咔哒”一声机械音传入耳中。
林文宴略有些惊愕的仰起脸。
房屋斜顶的一侧如车顶的全景天窗般往一侧缓缓移动,沉重的机械移动声不断地响着,伴随着逐渐映入眼帘的夜幕星空,让人产生一种不可思议的震撼。
最终,屋顶再次发出“咔哒”一声,不再移动。
林文宴一瞬不瞬地望着银河洒落般的繁星,几乎难以相信,微启的薄唇里像是要发出一声惊呼。
()傅煊深深地注视被星光照耀的脸,眼眸灿若星辰:“宴宴。”
“嗯……”
林文宴被震撼地缓缓看向他。
傅煊道:“我父亲为母亲准备的这栋度假屋,每年结婚纪念日都要来。在身故前两年,他突发奇想希望可以给母亲一些惊喜,所以让我给个主意。”
林文宴握住他的手,继而抱住他。
傅煊凝视着他的脸:“我最早,是学建筑的。”
林文宴有些惊讶。
随后立刻懂得其中缘故。
很可能当年他还是一个可以选择自己梦想的家中次子,上有两位长辈与一位出色的长姐。
只不过家中变故来的太突然,不得不承担起家中重担。
傅煊在耳鬓厮磨中道:“我瞒着父母在这栋房子里做了这个屋顶设计。只不过,他们都来不及看到。我当时以为,这辈子不会来这里打开这个星空屋顶。”
甚至不会再来这栋藏着过去的度假小屋。
林文宴抱紧他:“很棒的设计,如果你的父母看到,都会很高兴。”
傅煊吻了下他的耳垂:“你呢?你喜欢吗?”
林文宴很难形容刚才看到群星时,心跳都会迟滞的那种悸动。
这个屋顶的角度与开口幅度,都像是一个画框,将夜空的盛景变成了一副浓烈的画作。
刚刚好,他们坐在画的中央。
林文宴甚至可以想象,从高空俯视下来,会看到他们两人裹着毯子相拥坐着的画面,一定也是一幅画。
他回蹭了下:“我当然很喜欢。”
傅煊低沉的嗓音忽而变得很轻很轻,像是带着一点点少年恋爱的生涩,缓缓道:“我年少时总想等我恋爱,要带着我心爱的人,每年和父母、长姐一起滑雪度假。等夜深人静,悄悄地一起来这里看星星。”
林文宴闭上眼想,那真的是很幸福的事情。
只不过,有的时候命运弄人。
等等!
他说了什么?!
林文宴在他禁锢般的温暖怀抱里,像是猫咪般轻轻地问:“心爱的人?”
傅煊握住他的肩,稍微退开些,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我心爱的人,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