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若是我没有见过仙画,恐怕也是不敢把这东西随便塞到自己身体里的。”
“这是真正的为老百姓着想,以身作则!”
老百姓们的感情是很朴素也很复杂的。原本因为之前叶卡捷琳娜想要侵略华夏而对她破口大骂的人现在又不禁发出这样的感慨。
“不管怎么说,对俄罗斯人而言,她倒是一位好皇帝。”
而一些原本自傲的帝王们,对叶卡捷琳娜以身试痘也不禁颇为震动。
嬴政就沉默了一瞬,第一次对仙画上这位女皇帝生出堪为对手的发自内心的尊敬之意:
“有魄力!”
他并不认为这是她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肆意胡为。
他很明白,这是她信任这项医学技术,并且愿意为这一份信任而托付上自己,或许这里面是有些大胆的赌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对自己判断的自信。
光是这份自信,就很了不起。
刘彻则直接对身边人说:“这方面,朕却是不及她。”
即使是再信念坚定,但托付上自己的命,那他是不愿意的。
他啊,惜命得很。
同样说了这句话的,还有悠悠一叹的武则天。
她发自真心的钦佩道:“若是让朕来,怕是做不到如此。”
身边的许敬宗皱眉道:“身为君王,岂可将自己的生死置于危险之中!找个死囚来做不就行了?”
武则天轻笑一声:“君王亲自下场所带来的震撼,岂是死囚可比?”
人性多疑,百姓们恐怕会质疑,死囚的结果真的是没有问题的吗?真的不是人为操纵的吗?
但若是说到自己亲自上场,武则天微微蹙眉,她不缺乏这样破釜沉舟式的勇气,但事情还没发生的时候她并不能百分百笃定的认为自己一定能做到。
所以,这才有了刚才的那句话。
不过......武则天已经有了不少皱纹却依然明亮的眼睛里闪着光,她看向天幕上的叶卡捷琳娜,忽然心中泛起了“惺惺相惜”的微妙情感。
原本攀登到山顶,觉得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人,孤寂非常。
这时候,却看到了另一位同伴。
......
【从天花这个事情上就能够看出来,叶卡捷琳娜绝不是那种保守的当权者。她很愿意去接触科学,去接受新事物。】
【而她所在的十八世纪,正好是一个新事物蓬勃发展的时代。】
【我们之前也说过,叶卡捷琳娜会和一些当时的思想家们频繁交流,比如伏尔泰等。而伏尔泰、孟德斯鸠所推行的很受欢迎的“开明□□”就成为了叶卡捷琳娜的选择。】
【“开明”的意思其实就是贤明的君主。当时的资产阶级思想家们的改革态度还比较温和,会寄希望于统治国家的君主是个贤明之人,但是同时又不希望君王拥有过多的权力。】
【简单来说就是,否定君权神授,提倡臣民应该服从于君主的命令和法律,而不是君主本身。】2
【对叶卡捷琳娜来说,“开明□□”思想可以让她拥有一把利刃,改革国内的一些积弊,并且同时让她在民众和贵族之间建立起一个英明的君王的形象。】
【这把利刃所指向的一个关键之地,就是经济,刚才已经讲过,而另一个关键之地,就是法律。】
【叶卡捷琳娜提倡要以严厉的方式来进行法治,为此她成立了立法委员会。】
【这个委员会三分之一是贵族,三分之一是城镇居民,另外的三分之一则来自于农村。】
【看上去,似乎兼顾了各个阶层的利益,似乎可以真的贯彻“法律之下,人人平等”的观点。为此,叶卡捷琳娜还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亲自撰写了长达600页的《法典起草指导书》。】
夜晚的冬宫,叶卡捷琳娜在奋笔疾书。
在她宽大的书案上,摆放着孟德斯鸠的鸿篇巨制《论法的精神》,以及其他思想启蒙家的著作。
她在自己的草稿上写下:
“我需要人人遵守法律,但不需要奴役......我希望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在温和的国家里,最下等的公民财产与荣誉,也都受到尊重......”2
在一百年之后,俄罗斯的报纸上有人盛赞叶皇的行为:
“在这份指导书被公布的这一天起,俄罗斯人第一次获得称为公民的权利!”3
......
秦朝。
秦始皇和李斯等人均眼睛一亮:“国家本就该以法度为准。”
秦律的重要性无需多言,它依然是秦朝所有人,从权贵到百姓们的社会生活准则,这一点是不能质疑的。
只是,从仙画出现后,它也做了很多的调整。
李斯看着那套厚厚的《论法的精神》,心里痒痒,很想钻到仙画里去看看这沓书的内容。
不过,限制君王的权力什么的,听听就好了。
没人会傻到把这一点给提出来。
民间。
如今的很多时空在经历过教育大改革之后,普通老百姓的素养与见识都上了一层楼。
对于“律法”之类相对比较深奥的话题,他们虽然暂时也还没有什么深刻的见解与观点,但最起码已经可以懵懂的明白其中意思。
也因此,大家所受到的震撼要更大。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有人嘟囔道,“想得倒是比较美好,王子与庶民同罪,这样的事情,听听就好......”
也有人在迷茫又带着点好奇的琢磨着这个词:“公民的权利......”
也有人直不楞登,略带不满的道:“什么叫塑造自己的形象?这不就是在骗人吗?”
他的旁边站着一位睿智老者,意味深长的道:“若是能伪装一辈子,那假的也成了真的。”
而在一处文史大家们的聚会中。
有人微微摇头:“这未免也太过理想化了。”
就算是法制最严明的秦朝,只要是犯了法,那的确是王子与庶民同罪,可问题是针对两者的律条本来就不一样。
“可这句话由君王提出来,或许还真能成真?”有人忍不住道。
“何其难。”旁边的文士接口道,“服从君王的命令和法律,而不是君王本身......这本来就是个悖论吧,若是不服从君王本身,那又如何树立君王命令的权威性?”
“这的确是矛盾之处。”
这个观点顿时又引来了其他人的兴趣,大家开始踊跃发言来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