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顾裕生面无表情地收起碘伏,没搭理对方。
陆厝轻轻地晃了下自己的腿,把嘴闭上,没敢再继续撒娇。
完蛋。
小玉不吃这套了!
卷起的裤腿放下,遮住膝盖上的红肿伤口,刚那一下他冲得太急,磕得狠了,微微有些渗血。
顾裕生忍了忍,还是回来,问饭店借了碘伏,帮他涂抹。
屋里打扫干净,白梦星也停止了哭泣,使劲儿擦了下自己的眼睛,强撑着露出个笑容:“不好意思啊,让你们看笑话了。”
“没事,谁跟那神经病计较!”
“就是啊,咱们的蛋糕还没吃呢,特意订的,可漂亮了!”
顾裕生抿着嘴,重新坐了回去。
起码分享一块蛋糕再走。
白梦星打起精神,给自己带上了赠送的纸质王冠,房间的灯灭掉,细长的蜡烛跳动起淡蓝色的火焰,他闭上眼睛,又很快地睁开:
“许过愿啦!”
在众人的欢呼声,蛋糕被切开,顾裕生接过的时候笑了下,说生日快乐。
“你们没事吧,”白梦星把下一块递给陆厝,“是不是闹了些误会?”
“没有。”
顾裕生始终没有看旁边人的表情,舀起满满的奶油,放进嘴里:“你怎么样?”
好甜。
能掩盖住嗓音中的淡淡苦涩。
白梦星耸了耸肩:“无所谓。”
某种程度上,爱的反义词不是恨,是无感。
他觉得傅明寒不配再给自己带来波澜。
已经唱过生日祝福歌了,吹过蜡烛,所有的不开心都被自己抛之脑后。
“他应该会持续纠缠你,”顾裕生舔了下唇角,“你可以来我这里住,避一下。”
“谢谢你啊,”
白梦星由衷道:“如果需要的话,我一定会找你帮忙的,不过现在的情况,我想先自己挺下去。”
他伸出手,拥抱了一下顾裕生。
同时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对方耳边说:
“我刚刚没有许愿,这个机会送给你啦。”
白梦星笑着直起身子:“希望小顾医生也能幸福呀!”
他已经得以灵魂自洽,不需要再有一个愿望,以后人生中的每一天,都能快乐地成长。
旁边的人闹着起哄。
“顾医生,你能也抱抱陆厝学长吗?”
“你们是闹别扭还是怎么了,感觉他都快碎啦。”
顾裕生笑着糊弄过去,把最后的蛋糕吃掉,跟白梦星道别。
“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玩。”
身边立刻传来椅子拖地的声音,陆厝跟着起身,沉默地拿起外衣。
刚刚那么久的时间,顾裕生一直没有看自己。
他受不了,目光有如实质,死死地盯着对方。
看那清冷的表情,垂下的柔软额发,细框眼镜后面的漂亮眼眸,以及红润的嘴角旁边,一点几不可见的奶油渍。
想舔干净。
最好是顺着把紧抿的唇给舔开,顶进牙齿,夺走对方的呼吸,好让那双眼睛能够染上泪水,挣扎着抬起,看向自己。
只看向自己。
外面好冷。
陆厝捉住了顾裕生的手,放进自己口袋。
从后街到停车场,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顾裕生没有抗拒,安静地跟在旁边。
越是这样,陆厝就越是心慌。
“小玉……强行撸毛的猫似的,怎么都挣扎不开:“别这个样子,咱们有话就好好说开,你能不能……唔!”
推搡得厉害,陆厝块头又大,往他腿上一趴的时候,头顶都要撞着自己的小腹,所以一个没留神——
陆厝呆滞地仰起脸,眨了两下眼睛。
顾裕生痛苦倒下。
在沙发上蜷起身子。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男人,总归有些难言之隐。
被陆厝不小心,撞到了某些部位。
“没、没事吧?”
顾裕生疼得倒抽几口凉气,缓缓地抬起一根手指,指向门外:“滚。”
不想沟通了!
拱出去!
“小玉,先别赶我走,今晚我睡沙发行吗……”
回答他的,只有很重的关门声。
陆厝使劲儿搓了下自己的脸,长叹一口气,盯着脚下的行李箱。
外面好冷,顾裕生住的是一楼,正对着大开的门洞,寒风不要命似的刮,吹得人骨头疼。
小玉真的很善良,都这么生气了,还给他的衣服东西叠好,塞进行李箱后,才一块儿给他推出去。
身后传来动静,回头一看,对面楼道里也站着个大叔,身上还都是睡衣,然后门里不断地朝外丢着东西,核桃手串、公文包,还有一把钓鱼竿,最后,则是一句怒吼:
“给我滚!”
重重的关门声,惊起了树枝上的鸟雀,纷纷拍着翅膀飞走了。
陆厝和大叔对视了一眼,同时回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站了会儿,腿麻了。
“小玉,你开开门啊,我错了,咱们好好沟通……”
“老婆开门吧,外面好冷,我以后再也不钓鱼了,下班就回家……”
回答他们的,只有甩着尾巴遛弯的一条大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