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的猪虽然还没养起来,但村头的百十只鸡已经养成了,要打的样打好了,八叔又高中举人,都有人愿意把土地投献到八叔名下了,愿意跟着她们家养鸡养猪赚钱的还会少吗。
在沈八郎回到家之前,沈夏已经在暗戳戳考察她的未来合伙人们了。
等到沈八郎回来,沈夏计划书都写好了,计划书里列了她看好的合伙人们,她希望八叔如果接受土地投献的话,可以优先考虑这一部分人,这都是她觉得老实踏实有上进心的亲戚和族人,至于被筛掉的那些,各有各的毛病。
太懒的不行,瞧不起女人的大男子主义不行,偷鸡摸狗的混混不行,严重重男轻女的也不行……
“八叔,除了咱家的五十亩田,你剩下那四百五十亩的免税田打算怎么分?我是这么想的——”别说你还是河北道的解元。”
“八郎,不是老师逼你,是真的太可惜了。我也是教书的,我还开了间书院,可这十几年也就出了你这么一个举人,秀才也才两个,先不说那两个秀才,你这举人也不是我们教出来的,你打小就过耳不忘,脑子活,读书总是能读出新意,你在乡试上写的那文章,我们谁也写不出来。我这一生能遇到一个你,就已经是走大运,不指望这书院还能再收一个天才了。”
“所以你做教书先生,可能这一生也教不出几个举人,但你要是做官,进士起步就是从六品,以你的学问考进翰林院不在话下,那是多清贵的地儿,不只是光宗耀祖,你喜欢看书,那里多的是民间看不到的书……”
何先生是真替弟子觉得可惜,八郎如果出身世家,做个教书先生倒也无妨,反正什么都不缺,还有家族帮着扬名,可八郎这样的出身,这辈子止步举人,做一教书先生,既不会有锦衣玉食的生活,也不会有太大的名气,如此平淡一生,对得起八郎这一身的天赋才学吗。
“老师,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跟您相处的时间比和爹娘相处的时间都久,在我心里头,您不只是我的老师,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像您这样的教书先生……”
官场复杂,皇族与世家之间未来几十年都消停不了,他无心进官场,只想躲清闲,但躲清闲有很多方式,作为举人,就算不事生产,也足以养家糊口,更别说他还有个很会做生意的侄女。
他之所以选择回书院教书,而不是去做别的,不是待在家里混吃等死,不是跑出去游山玩水,就是因为这份师恩格外沉重。
何先生心里头依旧觉得可惜,但他这个弟子说话实在熨贴,实在可人疼。
“你这张嘴也太会哄人了,行行行,你先教一段时间,左右还年轻,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去做官也不迟。”
他夫人,他闺女,都没他这个弟子会哄人,多适合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