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周宴礼抱着烟花去找周晋为。
他在阳台往下看,四目相对。
不对,应该是六目相对。
很多时候她都在想,那段时间是她人生中最昏暗的时刻。
学习的压力,家庭的压迫,以及别人的霸凌。
世界好像从未站在她这边,她永远都是被遗弃的那个。
她低下头,去看蹲在旁边的周宴礼。
他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孔明灯,此时正拿着马克笔在上面写着字。
仍旧潦草的字迹,但因为写的认真,一笔一划,所以罕见的写出了几分端正来。
——希望我爸我妈,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他写的那么认真。
旁边没有用来垫着写的东西,他就直接放在地上写。
河边风大,孔明灯又轻,总是被风吹起来。
他用手机压着。
江会会看着他头顶的旋,有两个。
那个时候他是突然闯入她人生的一道光,现在同样也是。
周宴礼不太会用嘴巴表达爱,但她知道,他很爱他们。
爱他的爸爸妈妈。
江会会有时候也在庆幸,她和周晋为提前认识了他。
所以在他开始爱他们之前,他们已经爱了他很久很久。
周宴礼写完了,还用手挡着,不许他们偷看。
江会会假意凑过去:“写的什么?巴巴地红了眼。
说他爸虽然对他严厉,却从来没有打过他。
故地重游,明明还是他们三个,可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年龄发生了变化,心态发生了变化。
但万幸的是,仍旧是他们三个。
老板娘盯着周宴礼看了会儿:“小伙子长得有点眼熟呀。”
江会会心脏一阵抽动,还以为除了她和周晋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人记得十七岁的周宴礼。
记得那个伤痕累累,却意气风发的周宴礼。
他存在的那几年,留给这个世界的印记应该是鲜活的。
他本不该被遗忘。
老板娘说:“像一个电影明星。”
江会会的心又落了回去。
周宴礼不以为意,从他出生,谦虚二字好像就和他脐带一起被剪掉了。
“他能有我帅?”
老板娘笑道:“我还没说是谁呢。”
他口气挺狂:“我管他是谁。”
老板娘非常欣赏他,说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要免费送他们一盘炒花蛤。
周宴礼眉头皱了皱,又不爽,又......挺爽的。
以他争强好胜的性格,要当就当第一。
厚脸皮第一那也是第一。
只是......
“她怎么骂人呢。”纠结一番后,他终于想明白为什么不爽了。
江会会笑着安抚他的情绪:“没事,阿姨是在和你开玩笑呢。”
他果然好哄,一哄就好。
菜上齐了,老板娘的厨艺始终如一,没什么改变。
这个摊位能做这么久还没倒闭,大概也是因为够便宜。
周宴礼吃了几口,估摸着也觉得挺难吃,筷子搁下,目光不知道被什么吸引。
看向一旁。
周晋为问他在看什么。
他摇摇头,继续低头吃饭。
“没什么。”
就是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又奇怪,又熟悉。
这个地方,他好像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