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遥点点头。
行吧,也算是嘴硬心软——
只不过这嘴硬心软不是对祝恒,而是对明副谷主。穆时之前喊着讨厌明决,坚持认为剑修不该去捣药,现在又把明决捧上了谷主的位置,这可不就是嘴硬心软吗?
这时,君月怜的声音越过屋顶:
“喂,隔壁的!来打麻将吗?二缺二!”
穆时大声问:“赌钱吗?”
“你都修无情道了,怎么还这么俗呢?”
穆时说:“你想多了,我不是想要钱,我只是想看你输得只剩底裤。”
君月怜的声音变得暴躁起来:
“好你个穆时!你过来!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合欢宗赌圣!”
穆时冷笑一声,拽着贺兰遥飞上屋顶,又跳进君月怜和尚棱所在的院子里。
一个时辰后,君月怜呜咽着问:
“你是不是出千了?”
“打个麻将而已,出什么千?”
穆时把摸到的牌分类排序,
“是你牌运太差了,牌运这么差,还敢说自己是赌圣。”
贺兰遥已经开始发抖了,他身上的银两已经输得差不多了,再输的话就要把揣在怀里的银票掏出来了。
尚棱把自己的剑往桌子上一横:
“我能用来赌的东西,就只有这把剑了。”
“啊?”
君月怜擦掉眼泪,问,
“你不至于吧?”
穆时鄙夷地看向尚棱,问:
“你还是不是个剑修?”
良心尚在的贺兰遥叫停了赌局: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我看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穆时当然是不乐意的,但君月怜和尚棱都举双手双脚赞同。麻将毕竟是四个人的游戏,穆时一个人玩不来,再怎么不乐意也没用。
贺兰遥跳上了屋顶,趴在屋檐上,对下方的穆时伸出手。
穆时直接从他身边飞了过去。
贺兰遥尴尬地收了手,与君月怜和尚棱说了几句客套话,才翻过屋顶,跳回先前喝茶吃点心的院子里。
穆时正在整理赌来的钱财,有两锭雪花白银,一锭黄金,还有玉镯,镶了宝石的簪子和两块无事牌。
贺兰遥问:“你真的没出千吗?”
“出了。”
穆时坦然道,
“赌博哪有不出千的?”
贺兰遥哽住,心想,她果然是个烂人。
就在这时,院门被推开了,祝恒和明决一前一后地走进来。祝恒手上提了个食盒,他走到穆时面前,瞧了瞧玉镯和簪子,问:
“你对首饰有兴趣?”
“没有,一会儿我就拿去百宝阁当了。”
穆时把东西收起来,饶有兴趣地看着食盒,问,
“祝贵妃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祝恒问:“贵妃?”
穆时撩了下头发,捧着脸笑话道: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古有帝王为博贵妃一笑,命人不远千里取荔枝。今有莫嘉志下一万三千两的镖,护送价值千两的岫水灵玉棋子来给你祝寿。你不觉得‘贵妃’这称呼很恰当吗?”
明决捂住脸,侧头叹气。
贺兰遥也说不出话来。
当你以为穆时挖苦人的方式已经很过分了的时候,她永远都能用唇舌告诉你,这才哪到哪啊?
祝恒没生气,他站在石桌前,把檀木食盒的抽屉一层一层地拉出来,摆在桌子上。
最后一层里放着碗筷勺,还有一根龙鳞针,祝恒把龙鳞针递给穆时,问:
“要不要验验毒?”
明决赶在穆时之前把龙鳞针拿走,问:
“你们两个没完了是不是?”
“祝师叔,你真不是个好东西啊。”
穆时直起身子,看向祝恒,说道,
“你未征求我同意就诱我入局,你会得到如今局势,我应该算头等功,你不感谢我就算了,竟然还计较起来了。”
祝恒问:“你愿意入局不就是同意了吗?不同意的话你大可以跟着孟畅一起离开,我也没拦着你。”
穆时哼了一声。
到此时,祝恒终于放软了语气,问:
“我听说你是真的给自己下了烛阴毒,而且剂量不小,身体可有损伤?”
旁听的贺兰遥有些意外。
进天城以来,贺兰遥见到的祝恒是神秘莫测的,冷着脸的,处于困局也十分镇定,不见半分窘迫的。他唯独没有见过放软姿态的祝恒,他以为这个人不会有柔软的一面。
穆时一点也不客气地问:
“我要是死了,你会自裁谢罪吗?”
祝恒也不和她客套:
“我还有事没做完,不能死。”
“我就知道你是这种人。”
穆时拿了两双筷子,将其中一双递给站在一边的贺兰遥,说道,
“别杵在那了,坐下吃饭。”
贺兰遥有些不自在。
眼前这一桌,天机阁阁主,药王谷副……以后就是谷主了,剑尊传人。贺兰遥觉得,这好像不是他该坐的桌。
“贺兰公子,听说你也帮了不少忙。”
祝恒把碗和勺子推给贺兰遥,问,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贺兰遥思索了片刻。
“我听说,天机阁这里汇集着各种情报。”
贺兰遥捧着碗,说道,
“这里应该有医书,或者和医书相关的消息吧?”
祝恒轻轻颔首,说道:
“有,我可以动用天机阁的力量为你收集那些罕见的医书,收集好了后给你致信,你随时可以来天城读。”
贺兰遥十分规矩地道了谢。
明决把鸡腿夹到穆时碗里。
穆时护住碗,不乐意道:
“你吃你自己的,给我夹菜干嘛?”
明决问:“以前曲长风不是经常给你夹菜?也不见你抗议。”
“那是我师父。”
穆时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