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一边听,一边琢磨。
穆时倒是对别的事情有些在意:
“你们刚刚说的戈原王,是中州乐白国的戈原王吗?”
管家答道:“正是。”
景玉愣了下,问:
“戈原王的心腹来云氏做什么?”
管家犹豫了片刻,才回答道:
“这事还未定下,本不该说予仙君听。我们家小姐与戈原王的世子正在议亲,听闻小姐病了,戈原王派了心腹来慰问。”
穆时点了点头:“戈原王果然想夺皇位。”
管家连忙道:“……哎,穆小仙君,这话可不能乱说。戈原王就是个闲散王爷,而且咱们云氏就是一个商贾世家,还在东州,对夺皇位有什么好处?”
穆时笑了下,没说话。
云府虽在幽静的白城,但府邸很大,足有五进五出。云临的院子在东边,从游廊走过去,要走上小半刻钟。
半途上,某座庭院的海棠树下,站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衣着复杂,里面的衣服是偏青的灰白色,外面的罩衫则是掺灰的暗蓝,越往下方,颜色就越黯淡,衣摆处用暗色银蓝丝线绣了羽毛。
他束了个高马尾,绑头发的发带与衣服是同样的颜色。
一身灰冷,唯有腰间缀着一枚朱红玉璧。
少年的脖颈和面庞被黑发和深色的衣服衬得有些苍白,鼻梁高挺,还未完全长开的眉眼柔和却不失英气,脸上带着浅淡笑意,不算沉稳,但很是干净。
他捏着一把未展开的扇子,正与一个大夫打扮的人认真讨论着什么。
“这是哪家的贵公子?”
管家回答道:“是贺兰家的九公子。”
穆时有些震惊:“贺兰遥?”
在这个修真界,穆时的名字举世皆知,贺兰遥也是,但他俩的“举世皆知”不太一样。
贺兰家是修真世家,不同于没落的云氏,贺兰家正在繁盛之时,能与中州的一些有名的宗门相提并论。
贺兰遥是贺兰家主与正妻的第三个孩子,出生时口中衔着一枚朱玉,由此看来,此子应该不是常人。
此子的确不是常人。
生在最鼎盛的世家,父亲天灵根,母亲单灵根,自己却毫无灵根与灵力,震惊了整个修真界。
穆时问:“他来东州做什么?”
“他在东州闲游,家里的伙计去白城外面请大夫时遇见了他,就将他请回来了。”
管家说,
“贺兰公子虽然没能踏入仙道,但学了一手好医术,又肯钻研。虽然年少,但不输给任何老大夫。”
贺兰遥察觉了她的视线,侧头望过来,他腰间的朱红玉璧摇晃了两下。
穆时跟他对视一眼后,收回目光,继续跟着管家往云临的院子走。
云临的小院方方正正的,院中种了丹桂,天越来越寒,桂花已经落了,但还能闻见香气。
主屋门前坐着个丫鬟,她拿着扇子,正在引炭火。她听见了脚步声,一抬头便望见了管家和两名仙修,她连忙起身行礼。
“穆小仙君,景玉仙君,这是秋香,与小姐一同长大的。”
管家说道,
“秋香,你带这两位仙君进屋瞧瞧小姐吧,我去知会老爷一声。”
秋香应了是:“二位仙君请随我来。”
穆时和景玉跟着她进了屋,穿过了两重荷花色的帘子,来到床榻前。
云临穿着白色里衣,盖着厚被子,胸膛缓慢起伏。她被照顾得很好,昏睡了二十多天,嘴唇没有干燥起皮,气色也还算不错。
景玉将云临的手从被子下面掏出来,放在脉枕上,仔细地探了探脉。
与寻常大夫把脉不同,修士在把脉时,会将一道灵力打进病患的身体中,这道灵力会流经病患的身体,窥探到病痛。
片刻后,景玉的脸色沉了下来,她把云临的手塞回被子里。